兄长于她耳边,轻轻一声:“嘘——”
“屋顶上有人。”
阿兄压低了声,这一句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卫嫱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那紧掩着的大门,根本关不住李彻的眼线。
那些人仍于暗处,默默盯着他们。
注视着他们,审视着他们。
容不下分毫差错。
她躲在兄长的怀中,如年少时那一般,躲在兄长的羽翼之下。
做一只未经风雨的雏鸟。
兄长抱着她少时。
屋顶上的人仍未有离去之意。
卫嫱躲在阿兄怀里,片刻之后,听见一声苦笑:“他们怕是一整夜都不会离去。”
兄长顿了顿。
“你今夜怕是真要与我在一起。”
二人表面乃为夫妻,李彻本就怀疑她,若是二人分房而居,定会惹人怀疑。
说这句话时,兄长声音微涩。金乌西坠,转眼间大地昏昏然一片。
暮色四合,庭院内光影昏暗,卫嫱根本看不清兄长的神色。冬时的天在一瞬间黑了下来,一片黑夜将这天地尽数掩盖。
心想着阿兄的眼疾。
卫嫱伸出手,下意识搀扶了他一把。
兄长头发微散开,披垂至胸前。
她搀扶着兄长的胳膊,闻声,点点头:“好。”
总归是她与兄长在一起,她也好于屋中照顾兄长。
卫嫱想。
这一夜传至李彻耳中,如若二人分房一整晚,对方定会笃定二人夫妻之名为假。
为了逃离李彻。
这一整夜,也不算难熬。
……
“吱呀”一声门响,她扶着兄长进屋,又赶忙走至案台前,点燃一根烛火。
火光烟煴,兄长面色稍稍缓和。
卫嫱将烛台摆放至桌案上,朝窗外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天,出了寥落的星子,不见半点异动。
“外面——”
“嘘。”
坐在桌案前,一袭白衣的男子抬起头,轻声道:
“莫出声,他们还在。”
“……”
“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