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看到他的动作顿时有点后悔。
拉着小孩到羊汤铺子,薛理看着他一手饼一手汤匙,如此熟练至少喝过三次,“以前你阿姐带你进城是不是都会给你买一碗羊汤?”
小孩点头。
薛理现他竟然毫不意外,林知了当真不舍得委屈自己啊。
小孩奇怪:“姐夫怎么不吃啊?”
“我也吃。”薛理拿起汤匙。
小孩咬一口饼:“我们回来阿姐就好了吗?”
薛理点了点头,想起什么:“晚上睡你的小床,离你阿姐远点。”
小孩:“我什么时候可以跟阿姐睡啊?”
天气愈寒冷,薛理不敢叫小孩睡外间,离房门太近,冷风吹进来一晚上就病了,“过几日。”
小孩伸出三根手指。
薛理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孩喝一口汤:“阿姐也爱喝羊汤。”
薛理看着他懂事的样子,摸摸他的小脑袋:“替你阿姐多喝两口。”随即想起他家那些不懂事的,担心二婶和大嫂趁人之危。
刘丽娘也有此顾虑,是以大嫂陈文君一脸关心地打听林知了病得重不重,刘丽娘只说着凉,喝了药汗就好了。
话音未落薛二婶进院,又惊又喜地问:“病了?谁病了?”左右一看,薛珀和薛璋兄弟二人在院门外,薛瑜在洗漱,唯独少一人,“理儿媳妇?她也会生病?真是苍天有眼!”
刘丽娘气得嗓子疼,她一向不敢忤逆长辈,仍然忍不住说:“二婶,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又没说你!”
薛母眉头微蹙:“丹萍,你是长辈——”
“二婶,我是病了不是死了。”林知了披着薛理的外袍出来,刘丽娘慌忙过来,“怎么穿这么薄?快进去。现在不是跟她置气的时候。”推着林知了到屋里就掀开被子,“你这脾气,理她干什么?只当她放屁便是!”
薛母没有听到林知了的声音,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可不像平日里的她。抬眼看到妯娌幸灾乐祸的样子,薛母选择忽视。
薛二哥不愧是济世堂做了十年的郎中,用药准且及时,傍晚再喝药时林知了身上轻快多了,不出意外明早再来一副药便可痊愈。
薛理认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如她心宽,不准她进城买藕。林知了没有解释日后不再卖桂花藕,只答应他在家好好养病。
林知了昨日躺了一天躺的心烦,看着薛理领着小鸽子去隔壁检查薛瑞的功课,她去找刘丽娘。
林知了每次主动找刘丽娘就是带她赚钱。刘丽娘颇为可惜地把头包起来——昨日把头剪了,打算趁着今日不能进城赚钱把她的头卖了。
林知了见状说道:“下午再去。我不想喝粥,做点别的。二嫂,有蒸包子的蒸笼吗?”
“跟蒸年糕的一样吗?”
林知了脑海里浮现出原身的记忆,她点了点头:“一样。”
“那我去拿。”刘丽娘去薛瑞先前住的那间房中。
林知了把她先前买的小碗找出来拿去厨房。刘丽娘进来见她要刷碗,就叫林知了歇着去。
林知了把豆薯粉和澄粉拿到厨房,用喝粥吃饭的碗挖一碗澄粉,又挖一点豆薯粉。剩下的粉送回卧室书柜旁,林知了又把她买的白糖拿过来。
随后林知了到灶前边烧水边教刘丽娘调浆。刘丽娘看着澄粉太多,担心第一次没做成糟蹋了,“弟妹,先做一半试试?”
林知了注意到她心疼的看着案板上的粉,“那你把去了面筋的麦面留一半,我做别的。”
刘丽娘跟她恐怕她反悔似的,快挖出一大半。
薛瑜进来:“三嫂,娘叫我过来帮忙。”
林知了:“相公今日休息,去跟他习武写字。”
“可是,你不是叫我学做吃的吗?”
林知了:“明日还要做,明日再学。明日你三哥又要去书院做事,没有时间教你。”
薛瑜只因不想读书,这几日都不敢靠近她哥嫂,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薛瑜一想到她三嫂拳打二婶脚踹堂兄就不敢跟她顶嘴。
百般不愿还是去隔壁找三哥。
薛理活了二十年没有跟人动过手。五岁以前他被兄长护着,薛父现幼儿过目不忘就送他去读书。在村学有先生爱护,到了城里万松书院希望他光耀门楣,自院长到厨娘都很宠他。
虽然厨娘怕他吃苦受罪是为了赏钱——万松书院若有人中举,再过了会试,哪怕是最后一名,知县和知府都会拿出一笔钱赏给万松书院。
院长精通人情世故,自然会拿出一份分给厨娘护院等人。先前薛理中举,厨娘就得了两百钱。
总而言之,薛理一直没有机会动手。哪怕他拳脚功夫极好,也因为不习惯而常常忘记。然而自从面对薛瑞,薛理几次想动手。
今日也是如此。
薛瑞背的那本书换成八岁的小鸽子早背会了。可他才背一半。薛理罚他抄的书抄了七成暂且不说,最后几页潦草的竟然不如林知了。
薛理和林知了的大堂兄当了几年同窗,以前薛理问他林蜻蜓读过几本书,要不要他置办一套新的。大堂兄告诉薛理不必,几个妹妹只是认识几个字。
并非大堂兄谦虚,而是认为他在薛理面前都不入流。薛理信以为真,再次感到窒息。听到脚步声,薛理以为林知了又不舒服,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带着小鸽子出去,“鱼儿,你三嫂让你来的?”
薛瑜满脸惊恐,三哥怎么猜到的?怎么比三嫂还聪慧啊。
薛理感觉她有点反常,心说难不成这么一会林知了又跟二婶打起来,“叫你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