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之内,方开元在对白启将军消散之处三揖之后,缓缓直起了身子。
方开元感觉着体内《九曜虓灵诀》功法,正在传承而来的《虓虎镇魔真经》的引导下,飞地自行补全、优化。
原本功法中一些晦涩、断续之处,此刻豁然开朗,灵力运转的路线变得更加顺畅、霸道,连带着他因大战而亏空的灵力,都在以一个惊人的度恢复着。
而他的九曜虓虎印,也融入了那枚温润如玉的镇魔虓虎印其中,直接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紧密联系。
通过这枚虎印,方开元能清晰地“看”到外界的整个战场。
他能“看”到,那四名金丹后期的战魂将领,正茫然地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的魔气已经散尽,只剩下纯粹的、属于人族修士的铁血战意。
他能“看”到,下方那数万的骸骨大军,也已经停止了攻击,它们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不再是暴虐的猩红,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于透明的、等待解脱的颜色。
他也能“看”到,高空之上,李元洲、林宏等人正指挥着各自的舰队,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阵型,一脸震撼地望着下方。
而在地面,方开武、云悦所率领的道兵军团,虽然个个带伤,疲惫不堪,但依旧结成战阵,警惕地与那静止的亡灵大军对峙着,没有一人后退。
“孩子们……”
白启将军最后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方开元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的虎印,又看了看外面那片充满了悲凉与不屈的战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奴役这些为人族战死的英灵,将其炼制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不,这不是他方开元的道,更不是镇魔神卫的传承之意。
他缓缓地,一步步走出将军冢。
当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战场上空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而来。
“盟主!”李元洲等人连忙迎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激动。
“城主!”
方开元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随即,方开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镇魔虓虎印,将自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嗡——!”
虎印之上,万丈白光再次爆,但这一次,光芒之中,不再是净化魔气的霸道,而是充满了度亡魂的慈悲与肃穆。
“镇魔神卫,上古英灵听令!”
方开元的声音,在虎印的加持下,响彻了整片深渊之底。
“尔等为护人族,血洒疆场,魂镇深渊,万年不息,其功,当昭日月!”
“然,逝者已矣,执念不散,终为魔祟。今,我方开元,承白启将军之遗志,掌镇魔之虎印,当解尔等万年之苦,送尔等……入轮回,得安息!”
“英魂归兮——!”
随着他最后四个字落下,方开元猛地催动了《虓虎镇魔真经》中,一篇专门用来度战死同袍的秘法!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虎啸,自虎印之中,轰然传出!
只见那四名金丹后期的战魂将领,身躯猛地一震,那空洞的眼眶之中,竟是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解脱般的神色。
他们齐齐朝着方开元的方向,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上古军礼,仿佛是在感谢这位为他们带来安宁的后辈。
随即,他们的魂体,便化作了四道最为精纯、庞大的璀璨光柱,冲天而起,最终消散于虚无之中。
而下方那数以万计的骸骨大军,也在这一刻,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尽数熄灭。
它们那早已被岁月侵蚀得脆弱不堪的骨骼,失去了最后执念的支撑,“哗啦啦”地,尽数崩解、破碎,化作了漫天飞扬的骨粉,彻底尘归尘,土归土。
无数道或大或小的光点,从那些消散的魂体与骸骨中升腾而起,如同夏夜的萤火虫,汇聚成一条绚烂的光之长河,在整个深渊之底盘旋、流淌。
那是这些英灵们,在消散前,留下的最纯粹的灵魂本源之力,以及他们镇守此地万年,所积累下的无边功德!
“好……好一场盛大的度……”高空之上,月清澜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喃喃自语,美眸之中,满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