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面色苍白,干裂的嘴唇颤抖,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上一秒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现在却僵直着身体说不出半句话。
“处理了,肃江。”
纪明冉根本不打算听陈琛解释,事情已经很明了,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陈琛恐惧,最好怕到不敢再犯。
陈琛看着纪明冉留下最後一句话便离开了,门口进来了个黑衣覆面的男人,应该就是纪明冉口中的肃江,那人缓缓蹲下看着自己,将药物丢进刚才那个装着糖水的杯子里,兑了水。
“喝。”
当被迫害的人变成了自己,陈琛挣扎着扭动起来,但大部分还是进入了口中,少量在挣扎中洒落。
在那之後,他又被关了足月,用水和少量的食物吊着半条命,肃江每审问一个人,就会将陈琛放出来看着。
这些人无一不是他这段时间费尽心力在各个点位安排好的人手,就这样全部被纪明冉清理,一个不留。
这些点位是他私自背着罗德庄园,用来做些药品买卖的,单凭这些,陈琛足够赚得盆满钵满,顺理成章地脱离罗德庄园的控制。
能变得自由,也离贺琨更近,就这样被纪明冉毁了。
陈琛恨纪明冉,恨到将自己行为都合理化,而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纪明冉的头上。
如果不是纪明冉,他就不会走上这条极端的路。
无论是他和纪明冉同在罗德庄园效力的时期,还是面对贺琨的时候,对方似乎总是毫不费力地就可以轻松抹去他努力的痕迹。
陈琛表面笑得温和,内里却面目全非,他朝贺琨隔空举杯:“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你。”
“是的,”贺琨并没有心情饮酒,他再次追问道,声音有些轻,轻到颤抖:“那麽你的意思是,纪明冉他,他夥同宋榄将我哥贺青峰挟走了?”
“没错,而且我已经找到贺青峰的位置了。”
陈琛将资料中的某张翻出,递给贺琨,是半月之前,宋榄带着贺青峰出现在集市的一张照片。
而几天前,他顺着线索调查出两人暂居在一座私人岛屿之上,现在他已经通过送入的芯片,精准地掌握了贺青峰的实时位置。
但是陈琛不想完全将实情告诉贺琨,而是想借此机会,将贺琨留下来。
贺琨接过那张照片,可能是街头摄像头模糊的一闪,亦或是路人碰巧无意地将人框入镜头。
总之十分模糊,但是贺琨还是一眼将人认出,失而复得的喜悦纵上心头,压过了对所有未知的恐惧。
他强压心中的激切,看向陈琛道:“那现在有新的消息吗?”
陈琛的目光追随着贺琨,喜爱之人眼中的喜悦不言而喻,他差点违背了心中的计划,欲将知道的所有消息毫不保留地告诉贺琨。
还好在关键时刻理智回归,陈琛收回视线,再次将酒杯送入贺琨手中:“没有,但是有了线索应该调查的很快,所以我想请你留在R国几日,你应该更熟悉贺青峰的生活痕迹。”
贺琨接过酒杯,刚要开口应下,楼上却传来嘈杂的声音。
桌面上的通讯仪器响起,陈琛的表情变得凝重,似乎是什麽很严重的问题,他在手腕上的显示屏幕上快速操作,很快楼上的画面就投影到空中。
一批覆面的雇佣小队着装整齐,黑色作战服身影鱼贯而入,战靴碾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了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道锐利的枪鸣。
吧台上,凝结细密的水珠玻璃酒桶忽地炸开,盛满的金黄色酒浆如喷泉般四处飞溅,玻璃碎片也哗啦啦地砸落到地面上。
人群很快骚动起来,争先恐後地往外跑,原本热闹动感的酒吧很快只剩下了两波人——刚闯入的不速之客,以及陈琛的人手。
陈琛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手枪,转身对贺琨叮嘱道:“一定是纪明冉的人,我上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待着,外面不安全。”
贺琨放下酒杯,眉头紧锁,他本想点头答应,但没几秒便果决地站起来,对着陈琛说道:“不,我和你上去,纪明冉的目的是我。”
如果陈琛有什麽意外,那就意味着他哥的线索再次断了,如果纪明冉能顾念一丝旧情,他就能保下陈琛。
两人交换视线,陈琛在贺琨的坚定的眼神中先服了软,他再次打开保险柜,拿出一把手枪塞进贺琨手里:“会用吧?随意。”
主舞厅的激光灯柱还在跟随着音乐疯狂跃动,xd枪射出的轰鸣与低音産生共振,子弹快速掠过贺琨眼前,穿透真皮卡座,羽绒靠垫爆出漫天飞羽。
他站在角落里提起了呼吸,太阳xue紧绷到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跳动。
陈琛的人在快速穿梭的子弹中接连倒地,血雾飞溅,在彩色的镭射灯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怪诞得像梦中的场景。
“清场完毕。”耳麦里短促的电流声落下,为首的雇佣军继续带队,动作极为利落的队员们按照口令呈扇形继续推进。
陈琛见势不对,打算先暂时放弃据点从秘密通道先行离开。
他一把拽住贺琨,叫上最後的人手往酒吧的冷库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