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淮坐在位置上,只听得见脑海中一片轰鸣。
江霓说的对。
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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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江霓的那天,温舒淮本身是要去死的。
她的包里有一把用来割破手腕的刀,还有几瓶安眠药。
江霓骑着飞车一把抢走了她的包,对她投来嚣张又得意的眼神,温舒淮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
那天是她所谓的哥哥第五十一次欺负她。
他用枕头按住她的头,几乎快要把她闷死过去。
他喜欢和她玩这种游戏,有时是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有时是把肮脏的液体蹭到她的校服裙子上。
温舒淮近乎要窒息,她用台灯砸得那个男孩头破血流,然後跑出了家。
温舒淮原本不是海市人。
她出生在港城,十岁之後跟着妈妈来到海市生活。
温舒淮的妈妈温恬和一个商人恋爱了。
那商人带着一个儿子,太太死的早,父子两人在海市一起生活。
她们是在赌场认识的,温舒淮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知道温恬那段时间像疯了一样在港城和海市之间往返,为了逃避外公的责难,她每次都会把温舒淮带在身边。
温恬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外公不同意。那时候,温家的産业在港城被收购,外公卖了所有股份,把剩下的一部分股份留给了他的小孙女温舒淮。
他狠下心,一分钱都没给温恬留。
“爸,他不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的,他在海市也有自己的生意,并不需要我帮衬什麽。”
“那你就身无分文地去海市和他结婚吧,你把温舒淮给我留下。”
“不行,我女儿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我。”
“你要的是女儿,还是她身上的股份和钱呢。”
那天她们在温家吵得很厉害,温老爷子被气倒在地,一口气没上来,从此港城再无温家。
温舒淮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海市。
这里的人讲的方言很难听,这里的气候不如港城,这里的学校没有喜欢她的人,以及,她一点都不想跟那个男人和他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温舒淮从小就没有父亲,这个半路出来的父亲她自然不会认。温恬像是从来都看不到她的不安和痛苦,全心全意地投入了新生活。
她给那个男人和男孩做早餐,准备每天要穿的衣服,好像她们天生就是一家人,所有人都对新生活感到满意,除了温舒淮。
由于水土不服,温舒淮一到海市就全身过敏,再加上生病,折腾了快三个月才好。
她每天都在想念港城的家,想念外公,想念在港城的朋友。
海市的学校和港城的学校的教学内容完全不同,温舒淮几乎是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她艰难地适应着这里的一切,最终温恬在学期末还是去学校给她办理了留级。
继父的儿子比她大三岁,面对她糟糕的成绩,毫不顾忌地在餐桌上骂她是智力低下的蠢货。
“温姨,你有没有带她去测过智力?”
“没有啊,怎麽了。”
“我感觉她这里真的有问题,不然怎麽会数学只考这点分。”陆宇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嬉笑着摇了摇头。
“温舒淮,你是笨蛋吗?你怎麽不说话?hello?你是只听得懂英语吗?笨———蛋!”
温舒淮一声不吭地坐在餐桌前喝牛奶,忍着难过与恶心。
两个成年人都在安静地吃饭,没有人制止陆宇成恶劣的言语攻击,也没人替她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