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江霓独自完成了所有事,她一直都没有回过虹光国际的家。
为宠物运输业务所订的新车到了,江霓去提车,李乐宜本身想要和她一起去,被江霓拒绝了。
这车太高级了,江霓心想,她靠自己是没办法开上这麽好的车的,而乘坐这辆车的乘客都是猫猫狗狗。
命这个东西真是没法说。
她那天在电影院对温舒淮说了那样的话,她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
许多事情是不能在光下摊开来谈论的,一见光,那些辛苦维持的泡沫般的和谐就全都消散了。
江霓心里清楚,自己是罪有应得。
她坐牢是因为她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并不是因为温舒淮。
她也并没有真的在心里责怪温舒淮,她只是,只是会有点难过。
她甚至可以说自己在监狱里的几年过得很好。
至少有饭吃,有水喝,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认识了不少朋友。
(早知道这麽好就早点进去了。但早进去就没办法遇见温舒淮了。
什麽都好,只是难过。
难过是所有情绪里最轻的一种,她试图骗自己,就只是难过而已。
在电影院里,江霓在当下那个瞬间,的的确确是被温舒淮的傲慢所刺痛了。
温舒淮很介意她坐过牢的黑历史,也很介意她身边朋友也有同样的黑历史,既然这麽介意,又为什麽要回来找自己?
她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平行线会相交是因为其中一条线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伤及了另一条线。
江霓这段时间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事。
很奇怪。
在监狱中的那段时间,她好像获得了一种能力,她把和温舒淮在一起的时光收纳整理在一个黑暗的洞xue里,避免自己去想那些事。
她一开始是做不到的。
江霓原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颗金刚石般的心脏,可一想到温舒淮的背叛,她都会感受到一种由精神上的痛引发的生理上的痛。
她疼到不能自已,是柳深青走到她身边,用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後背,就像妈妈在耐心温柔地哄一个失恋的小女孩。
李乐宜是个冷情冷性的女孩,她也同样以自己的方式开导着江霓。她是不信世界上有真的感情存在,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
对方能帮你,那她就有价值,就可以亲近。对方不能帮你甚至需要你的帮助,那就远离。
第一年是最难熬的,後来就渐渐好起来了。
柳深青对江霓说过很多次,以後会好的,原来不是在骗她。
江霓不再在午夜疼得浑身发抖难以入睡,一年之後,她开始有了完整的睡眠。
柳深青告诉她,不着急,有些事可以慢慢考虑,出狱後一切都来得及。
不是江霓自己不想往前走。
她被困在过去的时间节点之中,她注定是要顺着时间流折返回去,把困在那里的自己解救出来。
可要怎麽解救呢。
她直到现在都束手无策。
江霓回过筒子楼几次。
她向李乐宜借用了浴室,洗了澡,洗了衣服,她会赶在李乐宜的室友回来之前离开。
“你怎麽了?卷款潜逃了?”李乐宜对于江霓的出现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