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欣阳尴尬地知道,自己没让姐姐到达想要的体验。
柳深青不打算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趁于欣阳找纸巾的空档,她撑着手臂昏昏沉沉站起身,搂住于欣阳把她拐进了浴室。
再不洗澡睡觉就要天亮了。
或许是因为重温旧事,于欣阳梦到6岁那年那场大雪。
冰城冬天经常下雪,可那场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妈妈牵着她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雪往前走,风冷得像刀子,两人说不出一句话。
妈妈说:“阳阳,这是最後的冬天了。”
“为什麽。冬天明年不来了吗?”
“明年冬天我们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了,不对,要不了明年冬天。明年春天就可以开啓新生活了。”
“春天怎麽还不来。”于欣阳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天气太冷,她的双脚已经被冻僵。
“很快了,或许明天一早春天就会来。”
後来,于欣阳跟着妈妈继续在冰城生活。
她们依旧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恶魔死了,家里再也不会被砸得乱七八糟,也没人会冲她们吼叫,妈妈身上和脸上的伤都慢慢好起来,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于欣阳按部就班地上了小学。
有一天放学回家,她发现家里有人。
是楼下的宋阿姨,她好像也被老公打了,哭着来找妈妈倾诉。于欣阳背着小书包跑回房间,趴在门口偷听。
“我跟他在一起这麽多年,你说他怎麽能这样对我。”
“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内心肯定很愧疚。”
“我要和他离婚。”
“他同意吗?”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你,怎麽就年纪轻轻死了老公,你命真好。”
妈妈什麽也没说。
妈妈当初被打的时候,宋阿姨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他不是故意的,他心里很愧疚。
当僞善的人自己遭受伤害时,她们会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吗。
骗骗别人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于欣阳和妈妈也像她们曾经一样,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态度来。
後来,冰场出了事,于欣阳跟着妈妈离开了冰城。
她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于欣阳在睡梦中醒来。
酒店房间的空调开得很低,她和柳深青昨晚欢闹之後把被子紧紧盖在身上,相拥着睡去。
醉酒後的柳深青很可爱。
少了一些沉重,时不时对于欣阳撒娇,许多表情都像个小孩子,好像于欣阳是姐姐,她才是妹妹。
于欣阳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不由得在心中祈祷,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
柳深青,我好喜欢你啊。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原本是个很张扬的人,她以为自己什麽话都说得出口。
平日里,她会跟朋友们开一些尺度很大很过分的玩笑,没什麽不能聊的话题,没什麽不能接受的举动。
可是在面对柳深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不敢展露自己许多真实的部分,也不敢再畅所欲言,连给柳深青发消息之前都要思考一下这样发合不合适。
她本来对自己的一切都很满意,她跳芭蕾,她身材好,她年轻漂亮,她情感经历干净,可现在却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够好。
我要怎麽做才能让自己值得被爱呢。
她想要柳深青爱她,只要她能爱她,做什麽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