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叶泊筠轻哼一声,手指犯痒,没忍住凑近了些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眼神是漫无目的的,哪里都瞟。”
祁初意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叶泊筠立刻逮住了说:“比如现在这样。”
“……”
祁初意不敢动了,埋头踹脚下的细沙,心里嘀咕:有这麽明显吗?
两人走了两圈,操场里人渐多,草坪中间有人聚在一起玩飞盘,白色的飞影在空中转出一道流利迅疾的弧线,因为没收住力道而冲过了头,直直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祁初意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即将击中脑门的危险,叶泊筠拉着他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後背撞上篮球场边的铁丝网才堪堪停下来。
祁初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麽就先一头撞到了叶泊筠胸膛上,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半压在他身上。
叶泊筠还擒着他的手腕,两人挨得极近,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手腕底下是温热而坚实的躯体。
祁初意能感受到一层布料底下轻微而规律的心跳声。
过来捡飞盘的女生双手合十说着抱歉的话,祁初意面色不自然地直起身子,听见叶泊筠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他头脑宕机,双方交流了什麽他一概没听进去,等人走远了才想起要再退开一些,可叶泊筠又将他拉了回去,低声说:“别动。”
他语气凝重认真,祁初意不由自主听话,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叶泊筠微微低了身子朝他靠过来。
距离比方才还要再近些,祁初意甚至能看得清他的下睫毛。
叶泊筠缓缓伸手碰上他的耳垂,祁初意轻颤了一下,感受到那只手在轻微的试探过後捏住了他敏感的耳根,随後拈着那一小块地儿揉了一圈。
祁初意眯起眼睛,呼吸逐渐不受控制地变得凌乱。
在他几乎要受不了躲开的时候,叶泊筠松手了。
他将手摊开在祁初意跟前,是只黑色的小虫。
学校的绿化做得好,走哪儿都能看到成排的树,相应的蚊虫也多。一到夏秋的季节,这类小型虫子总爱成群挂在树间,再随机掉落到每一个行人身上,烦不胜烦。
叶泊筠将虫子抖落,注意到他红透的耳根:“是我弄疼你了吗?”
祁初意摇头,从他身上退开,压着呼吸把手拢在那只耳朵上方。
被碰过的地方还是烫的。
叶泊筠以为他是在意被虫子爬过,出声安慰道:“这类虫子没有毒的,摘掉就没事了,不用害怕。”
祁初意胡乱点头,视线落到叶泊筠的手上。
他的手腕还被抓着。
叶泊筠这时才觉出些不一样的气氛来。
周围人来人往,两个男生这样挨着多少有些惹人注目。
手里圈着的手腕纤细瘦弱,薄薄的一层皮肉之下是微凸的腕骨,被他的手整个拢着,像是稍一用力就会留下醒目痕迹的易碎品。
叶泊筠轻轻撤了力道,眸光聚焦到祁初意脸上。
对方低着头,看不出是什麽神色,只有耳後根连同脖子的那一片肌肤红得分明。
两人隔着一个肩宽的距离一前一後地走着。
叶泊筠觑着眼前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再定睛一看,哦,同手同脚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纠正,祁初意已经一屁股在长椅上坐下了。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事,灵魂出窍一般各自坐在长椅两端,一个望天望草地,一个继续观察人群。
最後没研究出什麽端倪来,蚊子倒先来了。
祁初意被叮了满腿的包,不停地擡腿拍,左右脚交换的频率跟不远处做健身操的大爷出奇地一致。
他烦闷地扭头,只见叶泊筠半弯着腰,脚边不知何时来了只橘猫,叶泊筠的手指正肆意穿梭在橘白的毛发间。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祁初意更郁闷了。
敢情蚊子全跑他这来了。
怎麽有人只招猫却不招蚊子。
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好的事?
【作者有话说】
一个辣锅把薄云干成红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