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叶泊筠倒了水,把枕头立起来放在床头,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把祁初意扶起来坐好,又找了根吸管放进杯里,用手指固定着吸管中部,递到祁初意嘴边:“慢点,别呛着。”
祁初意渴得不行,嘴唇一沾上吸管就把这句叮嘱抛之脑後,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
在水的润滑下,喉咙里那股干燥的灼烧感总算降下去些许,祁初意稍稍好受了点。
一杯水很快见底,祁初意舔了舔嘴唇,扬起湿漉漉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叶泊筠看。
叶泊筠拿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抖。
他错开眼,不露痕迹地转过身,又倒了半杯水。
喝完水,叶泊筠说:“再睡一会儿吧。”
“你丶你这样……我睡不……要不你先回……”
祁初意本意是叶泊筠彻夜不眠地在这里守着,他没法觍着脸安然睡觉,想让叶泊筠回去休息,但这副嗓子实在负担不了这麽长的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说出来的效果便词不达意。
叶泊筠将那几个字组织成了另一番意思。
“知道了。”他淡淡说,“那我出去外面守着,有事再叫我。”
“不是——”祁初意尝试解释。
然而叶泊筠已经转身,走了几步又顿住,再开口时别别扭扭的:“你丶你那个……朋友给你发了消息。”
祁初意还在想哪个朋友,叶泊筠又说:“我只是告知你一声……但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回消息,最好明天再回。”
“医生连这个都丶都告诉吗?”
叶泊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轻声合上门。
祁初意平躺在床上睁着俩眼珠子看天花板上的缝。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打开。
小梦蹑手蹑脚进来,见到祁初意没睡才快步走到床边,拍拍胸脯:“小祁哥,你吓死我了,现在怎麽样啊?”
祁初意安慰她:“我没事。”
一开口,小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唇角别扭地压着弧度,看上去想笑又不敢笑。
祁初意无力:“你想笑就笑吧。”
小梦连连摆手:“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话音落下,小梦身体比心诚实,还是没忍住笑出来,模仿他的语调:“嘎嘎人。”
“……”
等她笑够了,祁初意说:“旁边有陪护床,你睡会儿。”
“不了,我就待会儿,让叶老师睡吧。”小梦说到这里停住,看了祁初意一眼,“他在这儿守了一整晚,你晕倒後,他第一时间把你送过来,都没再离开过。”
祁初意没说话,久久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看,久到小梦叫他:“小祁哥?”
“你帮我叫他回去休息吧,替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