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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礼物（第1页）

◇第61章礼物

在外头过完零点，祁初意没再回到外婆家，即使叶泊筠一家待人再热情，他一个外人也不适合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跟人一家挤着过。

除夕夜留下来已经是一种叨扰，大年初一还赖着不走就是真的不懂眼色了。

叶泊筠下意识想挽留，但祁初意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留下来，两人的关系刚有所升温，他不想那麽咬得太紧，便退一步说：“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然後你再走回来吗？还是我又送你回来？”祁初意笑了，自从回到这里之後，他笑的频率格外高，整个人不再像前阵子那般不是紧绷就是游离，他不再吝啬于对叶泊筠笑，脸侧的酒窝微微陷进去，像一块被按捏的软糖。

叶泊筠被这一个笑迷惑，错失了伶牙俐齿的机会。

祁初意拉紧衣领说：“我回去不远，不用送，天太冷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在绚烂的烟花雨中踏步离开，除夕夜家家都是灯火通明，照得幽深的小路也清晰可见，千家万户的灯光从窗格透出来，犹如一盏盏悬停的孔明灯，只有他的屋子一片漆黑，孤零零地被围困其中。

热闹声渐渐地在耳边散去，祁初意开了灯，把自己埋进沙发靠枕里，难得犯了懒不想动弹。

按照他的习惯，他此刻应该去洗漱丶然後上床睡觉，可他听着外头不时传来的烟花破空声，突然提不起劲来。

烟花声让这个房子显得更加冷清空旷。

很奇怪，这样的日子他分明过了无数个日夜，此刻居然会生出一丝名为落寞的情绪。

没有人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但这已经是祁初意待过的最具有家的样子的地方。

他不常回来住，房子里连家具陈设都是最简单的，仅够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唯一有生活气息的东西大概是柜子上他跟关婉慈的合照，还有墙上挂着的陆清兮某一年送给他的摄影作品。

是一只黄昏下的猫，毛发被日光染成橘色，变成跟大菊一个品种。

软乎乎的小猫钻进他掌心里撒娇的场面在脑海里浮现，把他心里的那份空缺刨得更大。

他有点想念叶泊筠家的猫。

就这麽躺了二十来分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见了他的心声，叶泊筠的视频电话打来了，他看上去刚洗漱完，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祁初意前一秒还在惦记的小猫。

祁初意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叶泊筠看着他躺得有些乱的头发顿了顿，问道：“你准备睡觉了吗？”

“……没有。”祁初意不好意思地对着摄像头整理了下头发，他还没以这麽潦草颓靡的形象见过人。

小猫也好奇地对着镜头看。

祁初意弯着眼睛跟它打招呼，喊：“大菊。”

大菊听见自己的名字，瞬间坐直了，扬着脖子左看右看，找不到声音来源。

叶泊筠按着它地脑袋指指手机屏幕：“在这儿呢，小意哥哥。”

他的声音经过手机音筒的处理带上了点磁性，听起来更加低沉，那声哥哥叫得突然，拐着弯似的在祁初意耳膜上碾了一下，碰撞出滋啦的电流。

他心里猛地一别，不自在地抓了抓耳廓，找话题道：“大菊好黏你，居然愿意乖乖待在你的怀里。”

“是吧。”叶泊筠圈着猫肚子的手收紧了一点，被大菊擡起後腿蹬了一下也不在意，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点无奈，“听见拨号的铃声非要凑上来。”

祁初意闻言立刻投去羡慕的眼神。

叶泊筠总是有招小猫喜欢的能力。

两人这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分钟，叶泊筠的房门被敲响，他对着祁初意说：“应该是我妈，你等我会儿。”

手机就这麽挂着，方颖蓉的声音清晰传进祁初意耳朵里：“打电话还非把猫抱进房间里做什麽？”

“……它自个儿跟进来的。”

“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礼物，白天还嚷嚷着要，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叶泊筠接过丝绒包装的盒子，揽住她的肩膀笑呵呵道：“谢谢妈，新年快乐。”

方颖蓉睨了他一眼：“不拆开看看吗？”

“不用看也知道是胸针。”叶泊筠说，“下次活动我就戴上。”

祁初意静静地听着母子俩交谈，在胸针两个字从叶泊筠口中吐出来时不由一愣，即便看不到人他也将视线落到了屏幕上，更让他怔愣的是方颖蓉的下一句：“是，还是竹子的，搞不懂你的喜好怎麽这麽专一，次次活动都戴竹子，戴了这麽些年还没戴腻。”

又是竹子……祁初意努力警告自己别多想，叶泊筠名字里都带个竹，喜欢竹子也无可厚非。

他自我开解着，却还是难以抑制地乱了呼吸，头脑里仿佛缠了一团乱麻。

叶泊筠在那头嘟囔了一句“款式又不一样”，没过多久就重新回到镜头前，眉眼如沐春风地向他炫耀：“小意，我也收到礼物了。”

对于礼物的内容，他避而不谈，祁初意从怔忡的状态拉回来，敛容问：“叔叔阿姨有喜欢的东西吗？我想给他们回礼。”

他收到的是一只精致的钢笔，虽说是临时买的，但从款式到包装都看不出敷衍之意，反而处处透露着用心。

祁初意很少接收到长辈这样的关心，心里自然是感动的。

“不用，他们就喜欢这样，我别的朋友也有收到过。”叶泊筠说，“先前约好的，三十岁之前他们给我送，三十岁之後就得我给他们送了，在这之前送他们还不乐意。”

叶泊筠放柔了神情：“他们很喜欢你，你收着就好，不需要有负担。”

话虽这麽说，祁初意最後还是挑了三份礼物送到叶泊筠家，但没有久留，放下东西之後便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