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爬上床,叶泊筠扭过头望着他,看样子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祁初意为了避开那些话,利落地关了灯:“睡吧。”
叶泊筠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但他的眼皮没意志坚定,本来便头脑沉重,在药效的作用下更是频频犯困,没撑过一分钟就重新睡了过去。
祁初意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倦意将将来袭,关婉慈和何佑德的脸就会挤进他的脑海里,带着各类情绪一并朝他扑来。
这麽重复几次之後,祁初意便掀开眼皮,盯着天花板不欲再睡。
何望昭的消息是在这时候弹出来的。
一室黑暗里手机屏幕的亮光十分显眼,祁初意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瞧见何望昭说:我前几天回去了,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属于你的物品,你要抽空来照港看看吗?
紧接着是第二条:我搬出来住了,就在照港,以後都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你要来的话我给你发地址。
【七除一】:是什麽?
【小昭】:一本日记本,还有一些别的。
祁初意的指尖在屏幕前停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何望昭指的应该是他五年前演话剧时随手写的日记,里头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他的走戏感悟。
以及他对叶泊筠的荒唐心事——他喜欢男生的直接罪证。
祁初意说:丢了吧。
【小昭】:除了日记本之外,我还找到了一些别的,我觉得你应该看看,看了再做决定。
祁初意停顿片刻,还是发:过两天要进组,不去照港了。
对话框上显示着那头输入了很久,祁初意对着没有下文的聊天框等了一会儿,後知後觉这似乎是何望昭别扭的邀请。
祁初意无声叹了口气,正要调出日程表看看後续的时间安排,何望昭先发来消息了:好,那我给你寄过去。
病来如山倒,叶泊筠不知道是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吃完退烧药也没见好转,半夜辗转好几次,每次惊醒都要缓上好一会儿,直到看到祁初意才明显地放松下来。
那样彷徨的眼神像钝刀一样从祁初意心头反复刮过,留下斑驳痕迹。
第二日醒来,叶泊筠的体温仍卡在38度退不下去,整个人恹恹的,只有一双眼睛随着祁初意移动,看他忙上忙下地捣鼓。
也许是生病让人的神经变得脆弱,又或许实在等了太久,叶泊筠看着那个关切的身影越发觉得煎熬,过往能忍下去的突然就不想忍了,好似非要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一个结果才甘愿罢休。
祁初意昨晚的反应他不是没感受到,最初一瞬间的诧异过後,隐秘的欣喜便犹如木架上缠绕的藤蔓一般节节往上攀升。
隐忍了太久的人在终于有望得到甜头之後就会变得尤为焦急,尤其是在祁初意对待这种反应并不坦诚的情况下。
碍于叶泊筠病恹恹地躺倒在他家门口,祁初意虽然像无端被碰了个瓷,但也做不到弃之于不顾,权衡之下还是退掉了航班,打算晚一天再去剧组,反正他本身就是提前出发,耽搁两天也不耽误事。
他操作的时候叶泊筠正捧着碗粥在一旁看,眼睛每隔三秒就要扫过去一次,手里象征性地舀着勺子,半天没喝进去一口。
“很烫吗?”
祁初意冷不丁开口问。
叶泊筠猝然回神,脸上极为罕见地露出了被抓包的局促感,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不烫,你的厨艺进步很快。”
祁初意看着他没说话。
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是外卖。”
“……”
叶泊筠抿抿嘴,仰起脸看他:“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