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近回了P大那边。
靳南将章榕会扶进卧室,弄到床上,看向一旁的路意浓,问:“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你们又闹矛盾了?”
路意浓站在那,跟他不熟,也不想说。
但靳南大概是能猜到的,他说:“他家里是麻烦点,但会哥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左不过是大家拳头碰拳头,看谁能硬过谁。”
他深深叹气:“你也别太让他孤立无援。”
床头开了两盏小灯,路意浓用毛巾替章榕会擦了脸。
她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片刻,起身离去时,又被抓住手腕。
章榕会抬起上身,一头栽在她的腿上,眼睛通红地往上看。
一秒比十秒更久。
又或者过了很久在他眼里只是须臾。
“爱我吧,”章榕会抬手,恳求地说,“都教你那么久了,怎么就不能爱我一点呢?”
“你总是为别人跟我吵架。又一门心思只想分手,这里疼。”他握着她的手掌,轻轻覆上自己的心脏。
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十几张照片。
他们没有几张合照,又都不是爱拍照的人。
虽是偷拍视角,章榕会一直也舍不得扔。
路意浓曾翻出来一张张看完过,又默默放回去。
她总会在这样一些类似的时刻动容,产生一些喜欢他的感觉。
但是,略一想到其他的,又像有一瓢冷水兜头落下,浇熄那微弱燃起的火焰。
两人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堑?
哪怕没有外力阻挠,谁又能保证一颗不会改变的真心?
她想,这又或许,这只是一种男人的征服欲。
章榕会到手的太多,得不到的反而稀奇。
或许是预感到了最终的结局,路意浓一直守着那条线,不肯放弃。
章榕会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表情,却突然恼怒。
他翻身在上,压扣她的十指,借着酒精逞凶,如恶虎噬咬她的唇。
……
章培明提前进入半退休的状态后,每日乐得清闲。
除了口头安抚那些公司的老人,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只是喝茶、跑步、运动。
预想的是等六七月份,公司年会开完,章榕会的大改落定,他也就要过去了。
父子俩在高尔夫球场,花三个多小时打完十八个洞。
坐上球车往回去时,章榕会开口说:“我想在您去香港之前,安排您和意浓妈妈一起吃个饭。”
“我跟她恋爱很久了。意浓一直很介意长辈的态度,所以我是想由您出面,对她母亲正式有个交代。”
章培明愣了一下。
旋即,严肃地道:“榕会。这件事,不合适。”
第48章-47^^……
“哪里不合适?”章榕会问。
漫无边际的绿荫沿着山坡的起伏,被修剪得圆润可爱。
章培明嘴里吐出冰冷的话音,却是极尽冰冷锋利:“身份不合适,家庭更不合适。”
“榕会,”
“姑且不提意浓和她姑姑进入同一个家庭,以后彼此的身份、位置会有多尴尬。光在江津那边最近牵扯到她的父亲的桩桩件件,你也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人。”
没有在外人面前虚假的客气与委婉,章培明非常直白地评价路勇——鼠目寸光,肤浅自利,无知无畏。
他说:“你能想象意浓的父亲以亲家的身份,和你的外公同桌吃饭吗?”
“又或者他未来顶着你岳丈的名衔,出去惹是生非?”
章榕会立即反驳:“意浓随母亲长大,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管过她。断亲也好、改姓也罢,都能想办法处理掉。”
章培明没有耐心地打断道:“血缘是隔不断的,你也不要小看一个无赖的决心。至于意浓母亲——再好,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下岗工人。”
他很直白:“路意浓对你的未来,对郁家、章家的未来,不会有任何助力。只会拖你的后腿、带来无尽的麻烦,你外公绝对不会同意。”
“所以哪怕我现在假装应承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章榕会一直知道章培明是纵容他的,在各种事情上,他对唯一的儿子所提出的要求,未曾说过一个不字。
所以,他没有想过,父亲会反抗郁家再娶,却又将他塞入桎梏中,鲜明坚决地否定掉路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