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车祸终究是落下了病根,他的右手臂,每当阴雨天,便绵绵地疼,像极了窗外的雨。
而第六年,墨寒终于知道段沧的反常的起因。
出乎意料的,不是出轨,也不是他哪里做错了,只是因为他不过是个替身。
替身,不是正主,没必要投入感情,厌倦了就换一个,不想继续玩恋爱游戏就终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
墨寒看着白子砚,轻轻地叹了一声,心中升起淡淡的悲哀,或许是为那份同病相怜。
与情爱一事上,每个人的幸福各有千秋,苦难却大多相同。
但白子砚与他总归是不一样的,毕竟段沧是真心爱他。
白子砚开车永远很稳,就算是像现在这样情绪不佳,也不会开快车。
车就这样平平稳稳地停在了A大的校门。
此时,白三还没有下课。
白子砚行走在校园里,背後漫天晚霞仿佛都在为他布景,数不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白子砚习惯被人注视,但并不喜欢,他左右看了看,索性随便走进了一栋教学楼。
A大的教学楼多栋相连,数个教学区连城一大片建筑群,A大占地广阔,有不少这样的建筑群。
白子砚进的这一栋,恰好是民俗艺术系所在的大楼。
墨寒跟在白子砚身後,看着熟悉的长廊,心好像都要跟着提起来,若要为这种情绪找一个词语,大概是“近乡情怯”。
他们院系的人不多,专注制作的人更少,墨寒就是其中之一。
墨寒的运气一向糟糕,倒是在学校里,遇见的都是不错的人。
哪怕当初的同学们都已经离校,墨寒也有种故地重游的感慨。
白子砚看过墙上的指引图後,径直往顶层走去,在顶层,放着学生老师们的作品,白子砚一向喜欢手工品。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寂静无声,白子砚的鞋跟发出轻轻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长廊。
在长廊两侧,挂着学生们的剪纸与风筝作品,在顶部挂了伞,伞面上或绘水墨,或题字,精巧雅致。
突然,白子砚顿住脚步。
墨寒跟过去一看,倒没想到自己当初剪的还挂在这里。
圆形的纸面上,远有高山流水,近有花鸟亭台,作者手艺精巧,甚至剪出了水波阵阵。
这是墨寒选修课的作品,当初被老师选中悬挂,倒是没想到过了许多年,竟然还挂在这里。
白子砚走进一步,看清了下方作者的名字,“墨……寒?”
这时,又有脚步声响起,老人的声音含着笑意,“这张剪纸怎麽样?”
墨寒浑身一阵,此刻竟有些不敢回过头去。
白子砚愣了愣,擡头笑道,“这时学生的作品吧?虽然有些青涩,但对于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脚步声停在身旁,让墨寒看清了他的模样。
老人一头银白短发,一身唐装干净整齐,正笑吟吟地看向白子砚。
正是墨寒当初的老师,章承。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看着倒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