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茴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压住自己的嘴角,淡然道:“是啊。”
“真的是!那我没看错。”师妹问,“前几天听说你中弹了,我们吓了一跳,问你你只说没事,结果你都坐上轮椅了!”
陆茴:“半个月就好了,确实没事。”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师妹两眼放光,“新闻只说一院有歹徒持枪行凶,结果那天老板被一通电话吓来了学校,我们才知道被行凶的是你,内部消息还说这事儿涉及荀老师,这也是真的吗?”
“……”陆茴被她那措辞弄得一噎:“是的……因为那天荀老师刚好也在一院,所以事发的时候她也在附近,因为都是两院的,那天我的临时小手术还是她签的字。”
她语焉不详,自然而然地就误导了听者。
一群人自动帮她补充了话语未尽的细节:“难怪,刚才荀老师是正好碰到你,一起走了一程吧?”
陆茴:“差不多。”
一起床就在客厅碰到了,顺路送她出门下楼,不就是差不多吗?
……
这天晚上,陆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她输入“0525”的密码开门,发现客厅里亮着灯,却不见人影。
听见开门後,荀练之才从主卧里走出来。
“你平时一般什麽时候休息?”陆茴一跳一跳地进屋,“不用等我的。”
“没事。”荀练之看不下去,上手扶她,“为什麽不拄拐?”
隔着一层衣物,荀练之掌心的温度清晰无比地烙上陆茴的手臂。
陆茴半边身子一麻,立即不敢蹦了:“那拐在外面用过,屋里用怪脏的。”
荀练之把她扶到沙发上,将门口的拐拿过来:“屋子的存在就是给人住的,我让你搬来也是为了你方便,不要本末倒置。”
陆茴接过带着荀练之掌心馀温的拐,抱在身前,想起之前被她悄悄略过的话题:“你平时什麽时候休息?真的不用等我,你在客厅给我留一盏小灯就好了,不然我之後做实验做到零点过,还要你陪我一起熬不成?”
“……好吧。”荀练之说,“为什麽会做到这麽晚?”
陆茴蔫了一点:“有时候一个仪器一跑就是几个小时起步,而且有的时候某些试剂一定要当天处理完,另外大部分精密仪器也是按天约,当天不做完就几个月後才能约得上了。”
荀练之蹲在她身前,朝陆茴的伤腿伸手。
陆茴大惊失色:“别别……”
荀练之手一顿,悬在半空。
“嗯……”陆茴後知後觉,自己好像抗拒得太明显了,找补道,“怎麽了吗?”
荀练之:“看看你的腿有没有肿。”
“有一点,”陆茴结结巴巴地说,“你,我把裤腿捞起来吧,你,你可以坐过来,不用这样蹲着。”
裤腿被犹犹豫豫地捞起来,露出肿了一圈的小腿。
荀练之皱了下眉:“你不是说做实验没关系吗?”
几天前,陆茴为了不让荀练之自责加重,说得信誓旦旦,自称不过是伤了一只腿,做实验绝对没有问题。
“这,昨天还没做实验的时候也是这样肿。”陆茴说,“确实没关系,大部分时间不用走动,师姐师妹也会帮我递东西。”
荀练之虚虚勾住她的裤子,帮她放下去:“明天拆线,看医生怎麽说。”
“……好的,”陆茴底气不足道,“你明天要陪我一起去吗?”
荀练之即答:“当然。”
陆茴:“可明天不也是工作日吗?你没有关系吗?”
荀练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学生。”
陆茴:“……”
荀练之:“就算我是,人文院的学生也不用天天去学校,如果没有课,甚至都不用出宿舍。”
陆茴气息微弱道:“你们的学生不用每天打卡吗?”
荀练之言简意赅道:“闻所未闻。”
陆茴酸得要晕过去了:“……”
……
陆茴说自己的腿上不会影响做实验——按照她的判断,原本确实是这样,可就在“复工”的第二天,就出了问题。
实验室的某个低年级缺德师弟在地上洒了一滩水,又不及时处理干净,正常人走路应该不至于滑倒,但陆茴拄着拐,拐杖“呲溜”一下就滑了出去。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