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哪儿得罪你了
【昨晚因为某些原因,和死对头领导有了一次还算坦诚的交流,有一个瞬间,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就是我曾经幻想过我不是我爸妈亲生孩子,而是和那位死对头同学对调了,嗯,就是我还挺想做他父母的小孩子的,为了方便称呼,後面我暂且把他称为D同学吧。D同学的家境呢,在我们村算得上是小康或者小康以上的水平,我和其他小孩还一毛两毛跟爸妈拿钱买零食的时候,他就已经拥有1元丶5元甚至10元这种大钞票了,所以就是我爸妈因为钱吵架丶或者是我想买某样东西而没有办法实现等等之类的情况发生时,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羡慕嫉妒这个人。我幻想过的最经典的戏码,就是他爸妈开着豪车,带着一群黑衣保镖来敲我家的门,告诉我爸妈,我才是他们家亲生的孩子,然後我和D同学的妈妈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而D同学眼眶通红丶攥紧拳头站在一旁。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像阿Q的精神胜利法,没用,但精神极度满足。D同学说,如果没有後来的误会,我和他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其实不会的,因为那种幻想就是我对他显露出来的最初的敌意,如果跟他成为朋友,就意味着我要小心翼翼藏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在他成功的时候祝福他,还要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成功,我想唱衰他,他难过,我幸灾乐祸……】陈伊柠写到这里,有点卡壳了。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她其实是很不愿意回忆的。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被迫走向何嘉文的对立面,而是主动选择的,总感觉自己有点坏,又有点死脑筋,要是跟何嘉文搞好关系,说不定她大学勤工俭学勤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找他借借钱。可是说实在的,她又不得不感激那时候的选择,友情需要维护,而敌人可以肆意伤害,和他成为对头,才不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复去纠结她有没有被何嘉文看穿,有没有哪句话刺伤了他,不至于太煎熬。想想他都那麽幸运了,她还要勉强自己给他锦上添花,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这麽想着,她又开始敲起键盘来。周日是个晴天,何嘉文和…
【昨晚因为某些原因,和死对头领导有了一次还算坦诚的交流,有一个瞬间,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就是我曾经幻想过我不是我爸妈亲生孩子,而是和那位死对头同学对调了,嗯,就是我还挺想做他父母的小孩子的,为了方便称呼,後面我暂且把他称为D同学吧。
D同学的家境呢,在我们村算得上是小康或者小康以上的水平,我和其他小孩还一毛两毛跟爸妈拿钱买零食的时候,他就已经拥有1元丶5元甚至10元这种大钞票了,所以就是我爸妈因为钱吵架丶或者是我想买某样东西而没有办法实现等等之类的情况发生时,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羡慕嫉妒这个人。
我幻想过的最经典的戏码,就是他爸妈开着豪车,带着一群黑衣保镖来敲我家的门,告诉我爸妈,我才是他们家亲生的孩子,然後我和D同学的妈妈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而D同学眼眶通红丶攥紧拳头站在一旁。
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像阿Q的精神胜利法,没用,但精神极度满足。
D同学说,如果没有後来的误会,我和他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其实不会的,因为那种幻想就是我对他显露出来的最初的敌意,如果跟他成为朋友,就意味着我要小心翼翼藏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在他成功的时候祝福他,还要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成功,我想唱衰他,他难过,我幸灾乐祸……】
陈伊柠写到这里,有点卡壳了。
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她其实是很不愿意回忆的。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被迫走向何嘉文的对立面,而是主动选择的,总感觉自己有点坏,又有点死脑筋,要是跟何嘉文搞好关系,说不定她大学勤工俭学勤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找他借借钱。
可是说实在的,她又不得不感激那时候的选择,友情需要维护,而敌人可以肆意伤害,和他成为对头,才不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复去纠结她有没有被何嘉文看穿,有没有哪句话刺伤了他,不至于太煎熬。
想想他都那麽幸运了,她还要勉强自己给他锦上添花,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
这麽想着,她又开始敲起键盘来。
周日是个晴天,何嘉文和何子铭在村里的公园打球。
说是公园,其实也挺简陋。就是铺了一块水泥地,添了些锻炼器材,架了两个篮球筐,农村地方,绿化都是现成的,旁边是杂草地,再旁边是菜地。
没到过年,村里的年轻人不多,和他们一块打的,是几个高中生,何嘉文打了两场,把位置让给场下等待的男生,下场休息。
以前他不懂为什麽老人总喜欢悲春伤秋,但现在他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突然也有了这种心境,他的高中,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多恐怖,他也是能回忆十年前丶二十年前的人了。
何嘉文自嘲笑了笑,低头拿出手机看同行直播,另两个人休息,晚上他得当他妈妈的助播。
他在考虑是不是该上架些厂里以前做过的其他款式,现在直播间的都是基础款,还是太单一,但零售单,单独开机器做,费工费时,卖出去还好,卖不出去堆积了又是一笔成本。
何嘉文刷了几个直播间,吵得他脑仁疼,突然觉得陈伊柠也蛮厉害,居然能忍着一个个看完。
退出直播间,他手指顿了顿,转而点开微信,盯着屏幕看了好半晌,最终又重新打开短视频app,切了小号,关注列表里唯一的用户有3条未看,他擡头看了看,调低音量,点开了视频。
前两条没什麽,就是她一些流水账的日常,吃饭丶穿搭丶村里的稻田菜地之类的,看到第三条的时候,何嘉文眉头扬了扬,巧了不是,他也幻想过跟她互换父母。
小时候,比起他爸妈的风风火火,他倒是更羡慕陈振东夫妇的温柔和好脾气。
他印象很深刻,有一年台风天,风不算猛但雨特别大,一觉醒来,东里村成汪洋一片,隔天水势没完全退,他和两个姐姐卷高了裤脚,蹚水去学校,路上碰巧撞见陈振东,他踩着自行车,後座是陈伊柠和陈思睿,放学还见他来接。
大多数小孩都是自己回去,有大人来接倒显得稀奇。
陈思睿不算省心,还磨着他爸买零食,最後陈振东带着他俩一块去了小卖部。
何嘉文不免有些忿忿,要是他跟他爸这麽撒娇,一巴掌得呼下来。
有脚步声在靠近,何嘉文迅速锁屏,擡起头,何子铭擦着汗过来了,他扔了一瓶水过去。
何子铭敏捷地接住,仰头灌了大半,拎衣服下摆擦汗,坐到了他旁边。
何嘉文收起手机,想到什麽,用很随意的口吻问,“你和陈伊柠关系很好?”
何子铭拧紧瓶盖,“挺好的啊,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