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文的分了神留意身旁,并不是他预期中的反应。
好半晌转过头,视线对上,他随口反问,“你呢?你是什麽时候?”
陈伊柠不想回答,人也乏了,“一人一个问题,很公平,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何嘉文也没勉强,还算绅士地送她回房间。
贴上房卡,门一开一关,陈伊柠人一倒,陷入软软的大床里,她盯着天花板,在想从前的何嘉文。
她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从前的何嘉文,比现在的好。
躺不到一会儿,她便勒令自己起身,她还没洗澡洗漱,如果不现在马上去,估计得拖好久。
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两捧水,挤完洗面奶,她习惯性擡头看镜子,人一下子精神了,差点没叫出来。
她身後的墙面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高脚蜘蛛,一动不动地。
如果说回到老家,还有什麽让陈伊柠比较烦恼的,那一定是蟑螂丶蜘蛛这类生物。
乡下地方,这些东西自然要比城市的更多更健壮。
只是蟑螂她可以尖叫着把它解决,但蜘蛛她是下不了手了,尤其是这种腿粗粗丶又毛茸茸的,她光是想想就会起鸡皮疙瘩。
陈伊柠还算冷静地退出洗手间,掩住门,还是有点抓狂,想不通这里怎麽会有蜘蛛啊?
她抽了几张纸巾,草草擦了下脸,下去找老板。
不把这蜘蛛搞走,她今晚没法睡了,真不行就得换个房间。
小时候她听老人说过,被蜘蛛尿到会烂嘴角,蜘蛛有没有尿她不知道,但是多少还是有点阴影,而且这里的床又没有蚊帐,说不定她什麽时候睁眼,那蜘蛛就趴在她附近的墙角或天花板,也有可能就那麽吐着丝垂到她眼前。
啊,太可怕了。
陈伊柠下到一楼,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却在上楼的时候碰见何嘉文。
见她一脸紧张焦急,不由得问,“怎麽了?”
陈伊柠也顾不得其他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何嘉文,帮帮我。”
何嘉文脚步匆匆跟在陈伊柠身後,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到底怎麽了?”
陈伊柠怕他觉得小题大作,硬是到房间里了才指着洗手间的方向告诉他,“洗手间里有东西。”
“什麽?”何嘉文皱起眉,拉着她离洗手间的方向远了些,神色戒备,“什麽东西?”
“蜘蛛……”
“……”何嘉文收回手,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这麽紧张就为这?”
“对啊,”陈伊柠说,“你进去看看,能处理的话就帮我处理掉吧,不然我今晚没法睡了。”
“有那麽严重吗?”
何嘉文说着,进了洗手间,陈伊柠跟在他身後,眼疾手快把门拉上,隔着门问他,“看见没?”
“看见是看见了,但是这麽高……”何嘉文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就响起“啪”的一声。
陈伊柠靠在墙上,“抓到了吗?”
“没。”
“啊?你这麽这麽……”陈伊柠把後两个字咽了回去。
片刻後,没听见动静,她问了一遍,没抓到,隔一会儿她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倒把何嘉文整得不耐烦了,他开了门,“你给我一边去。”
陈伊柠张了张嘴,此刻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她没再说什麽,坐到沙发上。
洗手间的门是磨砂玻璃,透明且模糊,里头影影绰绰,突然又有花洒声。
搞什麽啊他?
陈伊柠靠上沙发,酒精还在发挥作用,她盯着那个模糊的人影,不自觉闭上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听见何嘉文叫她,又睁开眼,坐直身,“抓到了?”
何嘉文嗯了声,举起手上的纸团,“要验明正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