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九看到安钦过来,哪还顾得上主子的身份和僞装,一把将沈宴珩丢了过去,和另外一名暗卫围住那几个刺客,陷入了混战。
沈宴珩看起来快要不行了,肩膀上不停的流血,身体游过的地方,淡红色的血如同丝绸飘散在水中。
安钦不多犹豫,拽着沈宴珩将他往湖面拉去。
“哗啦!”
安钦拽着沈宴珩跃出水面。
是刺客只会杀人完全不会救人的安钦,回忆着曾经见过的救治落水人的画面,将沈宴珩放平,在他胸口处猛压了几下。
人依然未醒,反倒是身下的水被浸的更红,血腥味更重了。
安钦一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又摁了一通,随後断断续续的想起几个画面,连忙照着画面中那样,一手捏住沈宴珩的鼻子,另一只手拉开沈宴珩的嘴唇,憋着一口气俯身给男人渡去。
“咳,咳咳!”
沈宴珩猛的呛出了一口水,紧闭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睁开,双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安钦又朝着沈宴珩嘴里渡了几口气过去,和按压胸腹来回交换,沈宴珩呛进腹中的那几口终于全部吐了出来。
只是大力按压过後,他身後的血更多了。
沈宴珩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平日里始终勾着的唇角也没有了往日的弧度,他眯着眼睛,下一刻,就歪过头晕死了过去了。
安钦心跳都漏了半拍,去试探他的鼻息,见还有口气,才松了口气。
安钦朝湖面看了一眼,影十九和那些刺客打斗估计还有一会儿,他便横打抱起湿漉漉的沈宴珩,朝着太傅府狂奔而去。
沈宴珩现在急需的就是包扎,包扎他就会,不需要特定找大夫。
何况附近最近的医馆过去也要一炷香,还不如直接回太傅府,太傅府守卫森严,影十九方才是下意识把他当成同伴,把沈宴珩甩给他,等解决掉那帮刺客,反应过来,可就糟糕了。
安钦一停不停的抱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的男人进了太傅府,快的连守卫都没看清他怀里抱着的是谁,就朝着寝屋径直而去。
一进屋里,他把浑身湿透的沈宴珩小心的放到床上。
而後熟悉的去暗格里拿出了一瓶药和一把剪刀,坐到床头,将沈宴珩伤口处的衣服剪开。
肩膀上的骷髅还在冒着淡色的血,连身後那已经结痂的刀疤都裂开了一些,安钦看的如临大敌,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极为小心的替他把伤口边上的水擦干,然後撒上干净的药粉,涂上药膏,再用感觉的纱布围上。
一切处理好後,昏迷中的男人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唇色,往日一直在他面前舒展着的眉心轻轻的蹙起,从唇齿间溢出一声痛哼,夹杂着几声“冷”。
冷?
安钦这才陡然意识到沈宴珩全身上下还都是湿的!
本就受了伤,还去水中泡了泡,恐怕要烧起来。
他摸了摸沈宴珩的额头,果真有些烫手,他连忙又去翻找出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继续用剪刀将沈宴珩身上已被血浸染出一大块淡粉色的破烂衣裳剪开,将他身上擦干後,小心的给他把长衫套上,盖上被子。
湿透的衣裳放在床上会将干燥发被褥都打湿,沈宴珩的白衣有一整柜子,因此安钦也并不在意这件料子珍贵的衣裳,随後就丢在了地上。
“叮当——”
又湿又重的衣裳被丢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还有一道清脆的声音随之传来。
安钦没多在意,毕竟沈宴珩出门时腰上挂的许多玩意,太傅并不缺钱,哪怕玉佩摔碎了,也没有此刻他的命重要。
安钦目不转睛的探了探沈宴珩的鼻息——还存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这才打算把自己身上这身湿衣服换了,顺道去叫管家抓点治伤风发热的药,甫一转身,一脚踩上了一块硬物。
他挪开脚,低头看去,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圆圆的,有月饼那麽厚,通体没有一点瑕疵和杂质,价值连城,这样的厚实无暇的玉,整个大梁都找不出第二块来。
玉佩上面刻着祥云纹样,中间写着一个“月”字。
安钦只觉得有些眼熟,低头将玉佩捡起来,入手微暖,竟是块罕见的暖玉。
他将玉佩翻了个面,赫然瞧见刻着“月”字的背面,用浮雕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和晚间湖边那个妖艳女子的鎏金玉牌上的纹案一模一样,由“风月山庄”四个字组合而成。
象征庄主身份的玉佩。
是每一位入风月山庄的人必须要记住的东西。
安钦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