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近来皇帝事情多,作息跟元慕又差得很大。
每每她睡醒时,他已经离开,她入睡时,他还没有回来。
至少白昼时不用面对他。
后妃不得干政。
元慕时常承宠,却一直不知道皇帝在做什么,她对他的了解,或许比宫廷女官还有更少一些。
不过这也贴合了她的用处,那就是承宠。
偶尔半夜被弄醒的时候,元慕浑身上下都是不适的。
她咬住唇瓣,柔膝跪得红肿,肩骨不断地打颤。
元慕很想要叫停,但呜咽声乞求声溢出后,换来的却不是怜惜,而是更深重的摧折。
皇帝神情里带着郁气,眼底晦暗阴翳。
元慕不善解语,也不知如何为他纾解,就那样敞着身躯生生承受他的掠夺。
夜夜如此,她想要早醒也难。
在紫微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去见皇后。
或者说,不用去见任何人。
元慕在清宁宫时,就已经鲜少外出,她去见亲姐姐,都须先知会皇帝。
但到了紫微殿后,她连内殿的门几乎都没有踏出去过。
夜间浑浑噩噩,白昼时也不甚清醒。
日子过得太过混乱,大部分时候,元慕不觉得她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她更像是供男人肆意的玩物,被挑起下颌压着亲吻,就是对她最后的怜惜。
消极的情绪无声地弥漫。
但元慕一天里清醒的时候不多,也就能够忍受,只是偶尔抬眸望向紫微殿的穹顶时,她会觉得这里像极了囚笼。
而她是连振翅都无法的笼鸟。
临到新年时,元慕才终于结束了这夜夜笙歌的混乱生活。
皇帝那边的事情也彻底忙完。
清早时她被他从锦被中抱了起来,他的眉眼舒展,耐着性子给她更衣。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三个新年。
外间喜气洋洋,元慕昨天在露台边待了很久。
听到路过的宫女闲语,梅园又增了一方新的花池,等到明年夏天时,就能看莲叶接天的盛景了。
皇帝即位之后,连宫殿都没有扩建过。
他从不大兴土木,唯有在修缮梅园上,分外用心。
听人说连设计的图纸,都是他亲笔绘成的,元皇后听说时,眼眶都激动得泛红了。
怪不得临近年关,皇帝还会这样忙碌。
先前因为崔家两个姑娘的事,皇帝发过一回怒,连元慕也受到波及。
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这才不过几日,帝后二人便又恢复了先前的亲近。
皇帝对皇后的疼宠纵容,甚至于更胜以往。
元慕垂着眼眸,纤白的手指蜷起,最终是从露台边安静地离开了。
大年三十的清早,苍凉的天穹都似被人间的喜乐晕染。
薄雾之中,是浅红色的朝阳。
日光高耀,缕缕点金。
“在殿里闷了这么多天,”皇帝的语气柔和,“该出去转转了。”
他的容色清澹,全然没有帐幔中病态的模样。
元慕不知道皇帝要带她去哪里。
她昨天晚上有点梦魇,用过早膳洗漱过后,思绪还不是太清晰,迟钝地坐在皇帝身畔。
看到一身深红色外袍的楚王时,元慕才蓦地抬起头来。
她想要站起身,向着楚王行礼,但还没开口,就被皇帝扣住腰身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