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新修的河岸,此时却如同久病卧床的垂暮老者,毫无生气,药石罔效。
而此时的河堤岸上,恰恰立着两人两骑。
一个生得膀大腰粗、圆头厚耳,而另一个……
身姿俊逸,萧萧肃肃,在广袤磅礴的河堤上,有种遗世独立的苍茫美感。
花芜出奇的望着他们,那边也似有所感应似的,投转身来对望。
许是因为离得够远,花芜的眸光锁在那位美人身上,并不觉得羞赧。
良久,她才朝一旁走马观花的王冬低声道,“是他们。”
同样的青马,同样的京中打扮。
这两人便是穆然口中的地字分支的两位师兄。
花芜和王冬打马上前,四人汇合。
交谈中,花芜和王冬得知他们得九千岁令,提前一步赶往火田县,止住了瘟疫的蔓延。
“我叫常远,这位是叶萧。”肥头圆耳的常远指着另一位介绍道。
这位叶萧师兄生得一副美人相,双眉似剑,却是纤细,眼珠漆黑,目光如炬,却是冷淡,鼻挺如山,却是柔和。
只不过,美则美矣,下颌凌厉,唇畔带煞,却又实在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
花芜仔细看了一眼,只见常远和他们一样,穿的是端福绣庄的衣裳,踩的是平云坊的靴。
而叶萧,身上的衣着款式乍然一看和他们的似乎并无区别。
可他衣领斜襟的盘扣编织手艺,还有鞋面和鞋底缝合处的特别针法,实在与这两间大店没有关系。
更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王冬还想多说两句,常远却直喇喇道:“我们是特意来这路上等你们的,如今,还是先往知县家中走一遭吧,仵作已等着多时了。”
仵作?
“莫非火田县里出了命案?”花芜急问。
“差不多,到了再行细说。”常远敷衍了一句。
说罢,同叶萧驱马上前,花芜和王冬只得全力跟上。
按理说,他们办的是公事,纵然是命案,也理应先到府衙之中才对,可常远和叶萧却直接将他们往知县家中带。
这是何意?
直到见了知县家中那扇挂了白绢花的大门,花芜和王冬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人穿过垂花门,快步走过天井,来到宅子的正厅之中。
只见两条长板凳上停着灵柩,灵柩两边挂着白幔,正厅中央设有供桌和灵牌。
此时,正有一穿着粗麻布所制的斩衰服妇人扶着灵柩哀嚎,“我们家老爷自河堤冲毁以来,日日忧愁,已被逼得天天呕血,如今就要入土了,你们为何还不肯让他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