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将身后跟着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花芜心中正纠结着,今日在树玉斋的惊诧还未过去,况且皋门至庆和宫的距离很近,花芜还想一个人透透气。
只是他们来时同舆,又不好不一同回去。
花芜一只脚在迈与不迈之间纠结,车舆里的那人,却伸出两指,勾起车帘一角。
“我要去别的地方,你自己回去。”
“是。”
花芜心里别扭,这会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青石板路上,她回忆着从丰山镇遇到赵翠仙,到大渝皇帝打翻那杯西山白露,这期间发生的一切。
原本半刻时间就能走完的石板路,这一趟,她却花了近半个时辰。
为什么?
她的心里生了好多个疑问,却无从出口,亦无人可以分享。
右手的虎口处,似还残留着如兰茶香。
当今圣上私藏的茶叶,她到头来竟还是没能尝上一口!
不知不觉,已行至庆和宫前。
她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那道厚重的宫门,看到了藏于背后的那块刻着八个大字的青石影壁。
“帝王之刃,唯忠帝心。”
嘁!从来都不是如此,不是吗?
回到黄字分支的独舍里,花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床榻的顶板。
有用吗?
她问自己。
就算入了玉翎卫,攀上了权贵,拥有了查看当年案件卷宗的资格,那又怎么样呢?
那个案子,还会改变吗?
还能改变吗?
这趟水,貌似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深些。
其实花芜并不愿想这些,她怕自己想得越多越会退缩。
她不能退缩,否则,她会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可惜回来的时候王冬不在,否则那张叽叽呱呱的嘴巴,一定会吵得她没空去思考这些。
今儿个清晨起了个大早,花芜现在很疲惫。
眼皮困得直打架,可脑袋里,如同两军交战,擂鼓喧天,闹得她不得安宁。
花芜决定闭着眼睛小憩,却忽地听到临窗的墙角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犹豫了一瞬,干脆起身,推开窗。
扑鼻的药香吹了进来,竟也能缓解她这半日累积下来的焦躁。
窗下那个拿着小铲子的人,蓦地抬起头来。
“穆然师兄?”
穆然只是淡淡地看了花芜一眼,继续低头完成手里的活计。
“你在我窗下种的什么?”
穆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心致志地将那一排并不起眼的小草种好。
花芜不曾见过这种植物,小草儿基部心形,叶片近圆,叶柄与叶片上俱被柔毛,仔细一闻,似乎还散发着一种极为独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