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个人是男人,是太监,那也胜过他一辈子软不拉耷。
喜欢一个太监,总比对谁都提不起兴趣要好吧!
说不定,这只是开始,有了这一次,以后他就正常了呢?
可这个小太监今天说什么了,说他不喜欢男人,还说想娶一门媳妇。
那他萧野这辈子,岂不是没盼头了?
萧野总结了这些时日和这小太监的相处,得出一个道理:这人身上有反骨。
小事顺从,好拿捏,可在大事上,却有股反劲儿。
萧野伸直了长腿,交叠隔着,几乎就要碰到花芜身下的矮凳,像是刻意在侵略小太监的领地。
他右手抄于胸前,左手肘抵于右手腕上,食指在唇边轻轻摩挲,克制着体内呼之欲出的冲动。
不能急,必须徐徐图之。
——他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皂顶马车在程溪县的一家汤水铺子面前停下。
花芜在车上便闻到了一股香甜清凉的气息,她本就口渴,还想着回了县廨之后再约王冬一同出来饮茶。
这会儿,倒是不用萧野解释,寻着味道就自己跳下了车。
土包子进城一般,在汤水铺子前东张西望起来。
“怎么,你的那本杂记里,没提过程溪县的夏日汤水?”
花芜愣了一下,狡黠地摇了摇脑袋,“还真没有。”
也听不出真假。
各色各样的汤水上头吊着木制的牌子,分写书着:“酸梅汤、甘草汤、药木瓜、姜蜜水、江茶水、香薷饮、紫苏饮、漉梨浆、凉水荔枝膏、雪泡梅花酒”。
花芜站在盛放这些汤水的长条食案前,只觉得脚下不断地冒着凉意。
一仔细看,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食案,而是红砖垒成的长条形凸起。
萧野凑了上来,“就跟热炕一样,这叫冷室,里头放的是冰砖。”
“冰砖?”
花芜没多想,只道原来富庶的城镇就是这么避暑度夏的呀!
真羡慕!
“用硝石所制,应当是从府衙里偷偷买出来的。”
萧野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因而,也靠她靠得极尽,像是怕走漏了风声一般。
“什么意思?”花芜也学着他的模样,踮起脚尖,将唇往他肩上凑了凑。
萧野心里似有一群浮蝶飞过,正想抓住点什么,花芜已缩回了身子,站在那儿,盯着一大盆药木瓜发呆。
那药木瓜是用蜂蜜同几种药材先将木瓜腌制一番,搁滚水里煮到发白,再捣成泥,最后与冰水混合。
“想吃那个?”萧野问。
花芜的确想吃那个,闻起来最香,可此时也只能忍痛,违心地说了声“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