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花芜把家破人亡的恨刻进了骨子里,却也不妨碍把家人对她的爱,放在血液里流窜。
一锅清水烧开,面团揉好了,她不想让萧野久候,便省了一些醒面的功夫。
拿指尖戳了一下,估摸着差不多了。
花芜拿起片刀,对准了手上的一块面团,“爷,给您表演个花活。”
片刀切在面团上,一片又一片长条面入锅,瞬间淹入翻滚的热汤里。
别说,还真有看头。
竟然没有手生,花芜有些得意。
很快,一碗素刀削出锅。
可这还远远不够。
花芜将卤肥肠剪成一段一段的丢进锅里,又加了卤豆腐、小酥肉,再把掰成几截的老油条丢进去,最后在起锅前加了一把生菜。
料足滚烫的汤汁儿冲在素刀削片上,色泽一下亮了,像是在黑白两色的水墨画里注入了丹青。
“爷,您尝尝。”
花芜毕恭毕敬地将大碗端送到萧野面前,抽了一双筷子摆好。
萧野脸色不知为何僵了一瞬,看了眼花芜,只见小宦官一脸笑容,一副讨功的模样。
萧野心软了一下,也实在是胃里空得厉害,犹犹豫豫地握起筷子。
勉强往嘴里送了一口,呃……
咳咳咳……竟然是这个味道!
萧野的眼神亮了,手上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利落了许多。
他的胃被填满,被烫熨得妥帖。
可心里的另一半念想却亏得如同弦月,跟把尖刀似的,抵在某个档口。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有这么孙子的一面。
这是第一次,他的行动,跟不上他的心思。
倘若对面这个没心没肺的,是个女人,他或许还能直接打晕了扛走,直接发生点什么,事后负责。
虽然他并非真能这么做,可到底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而偏偏他想要的这个人,是个……太监……
别说要开花结果了,就是单单这第一步,让对方理解自己的心意,都跟水中捞月似的。
犯难!
真犯难!
正吃了一半,迟远这个狗鼻子办完事儿,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哟!我还当谁搁这儿开小灶呢,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他不兴吃甜食冷食,他喜欢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的。
就比如萧野面前的这半碗汤面。
“爷,您吃啥呢?闻着可香。”
他“嘿嘿”笑了两声,期待地搓了搓手,混不吝地就在萧野旁边坐下,不用猜便知这是谁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