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余年,他只让谭氏如愿了一次,那便是册立宋承奕为东宫太子。
在那之后,他愈加疏远这位“嫡长子”,不仅扶植了一个“九千岁”,还多次当着朝臣之面夸赞魏王宋承旭。
如今呢?
宋贤晔在心中冷笑,谁要来当这皇帝?
宋承奕?宋承旭?
他好像已经无所谓了。
谁爱当就让谁当吧。
只不过在这件事的选择上,他从未考虑过萧野。
噢,不对,是宋也之,宋贤晔和叶芷兰的孩子。
也是他宋贤晔真真正正的第一个儿子。
只有他不可以。
他已经成了萧野,就不再和皇家有任何关系,他可以给予这个儿子至高无上的权利,唯独,不可以是储君之位。
否则,他当如何同天下人解释这个“错误”?
宋贤晔贪婪地吸食着阿芙蓉。
只有在阿芙蓉的迷魂阵里,他的憾才会被爱填得完整。
冷不丁地,南书房的门倏地被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书房内的那股香甜之气,瞬间淡薄。
仿佛是将人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宋贤晔极为不悦地皱了皱眉。
待看清来人,脾气却是发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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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宋承旭自觉算无遗漏。
甚至还抽出了两拨人,两百人前往东宫,钳制太子,并下令可伺机杀之。
另一拨百人,赶往长乐宫,救惠贵妃。
而他带着七百精锐,对付一个乾清宫,足够了。
丑时二刻,南书房中已隐隐能够听到乾清宫里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之声。
再然后便是冰冷的兵器裂帛穿肉之声。
悬于龙案上临帖的手腕一顿,一滴浓墨落下,刚写完的“心”字上蓦地多了一点。
握笔之人神色淡漠,随之,他卷起勤礼碑贴,重新拿了一张宣旨,在上头恣意挥舞。
兔起鹘落。
就在最后一笔收笔之时,南书房的门再次被人撞开。
“儿臣,前来护驾。”
来者正是魏王宋承旭。
立于龙案后方的人将笔往前一搁,明明该是个文雅端正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副恣意飘然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