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太过坦荡肆意,叫谭皇后心中一阵急促。
“为了太子的前程,皇后娘娘殚精竭虑,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也什么事都做得。”
萧野直视着谭皇后,竟叫这位一国之母莫名退缩。
“父母之为子女,计深远。况且,这里是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宫自然要为太子倾尽一切。”谭皇后辩解。
“包括损害自己的性命?也包括给自己下毒?”萧野冷声道。
谭皇后的手克制不住地微抖起来。
“你说什么……”
“玉翎卫第一次入桂月宫查探此案,苏禾将玉兔望月香炉掀开,却没有重新盖上,已露端倪。”
萧野眼神匆匆一掠。
只见侍奉在谭皇后身旁的苏禾,急急垂了眸子,捏紧了手中的绣帕。
萧野又道:“玉兔望月炉中的秘密是桂月宫主动透露给玉翎卫的,否则以谭皇后之势力,以苏禾之心细,又如何能够叫一名小小的宫女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卖弄心机把戏。”
“野之,这事,这般理解未免过于牵强。”
“是啊,若仅仅只是这般理解,着实有过于臆想之嫌,可本座有证据啊。桂月宫的宫女绿绮对皇后娘娘下毒,乃是受命于秋水居的佐事孙嬷嬷,孙嬷嬷出身长乐宫,是长乐宫惠贵妃的心腹。”
谭皇后紧跟着道:“正是如此!”
萧野微微一笑,“孙嬷嬷是长乐宫的人不错,她是惠贵妃的嫡系亲信,但从长乐宫传话出来给孙嬷嬷的人,却是皇后娘娘安排在惠贵妃身边的细作。”
萧野所说的细作便是当时调查薛氏兄弟时,一同查到的那人。
那人自惠贵妃进宫之时,便被安排在惠贵妃身边,说是新采的宫女,资历清白,可那人自未入宫时便是谭皇后的人。
这些年,那人对惠贵妃亦是尽心尽力,在长乐宫自有一席之地。
谭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秋末冬初,她的正殿里已燃起了两盆银丝炭。
此时,她愈发觉得焦躁难安,脸上的红晕烧得她脑袋隐隐发昏。
“萧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本宫的确可以连命都不要,可这个天下,宋贤晔如今坐的龙椅,是我谭家军打下来的,接下来那个位置上的人,也必须留着我谭家血液!若非有我谭家军支持,他宋贤晔又是个什么东西?!”
“娘娘,娘娘保重身体。”一旁的苏禾早已泣不成声,赶忙拿起手中的绣帕在谭皇后身前擦拭。
谭皇后这才跟着低眼,看见了自己胸前的一口鲜红。
她吃惊地看向苏禾,但见苏禾泪眼涟涟,举起绣帕,又在她唇下轻轻拂过。
“萧野,你究竟想要什么?!除了皇位,本宫什么都可以允诺予你,只要你保太子,你……”
“皇后娘娘怕是累了,脑袋也不甚清明,太子失德,翼州火田县新修河岸决堤案中查到的账本里,所载的那些贪墨的银两,可是都入了东宫的口袋。一个吸民血的太子,又如何能够成为好皇帝?”
萧野续道:“这份缺失的证据,已被本座呈递御前,如若宫中没有动作,那么接下来,这份证据将会落入御史台,人手一份,正式弹劾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