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所言信物就在此院中,小人只好得罪了。”
告了罪,她便轻轻拈起摆在青花瓷盘旁的一只小银匙,向盘中的那几块蜜色晶莹的桂花糕伸去。
梅花形状的桂花糕上淋着可见鲜黄小蕊的桂花酱,只这么微一靠近,除了清香诱人的桂花和蜜糖之香外,还能隐约辨出肉桂、母丁香、佩兰也入味了其中。
花芜不敢多作他想,只稳着手腕从摆盘中精准地挑起一只的小竹筒,这枚竹筒立在五枚桂花糕当中,正好是个花芯模样。
竖置的竹筒朝上那一方还点缀着红心,也不知是怎么被花芜发现的。
一旁的参选着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被花芜找到了第一枚竹筒,纷纷红着眼向內侍们也说了好话告了罪,大胆地在其他食盘和茶叶盅里寻了起来。
“别找了,仅有一个。”
“这可是曹公公要的茶叶,再翻下去就碎了。”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內侍们捏着嗓子一声声轻叱。
“找到了!”这会儿出声的,却是方才一直守在羊臀后面的王冬,他手里捏着枚沾着些许羊粪的小竹筒,一脸兴奋地朝花芜走来。
不过几步路,他却彷如逛了一圈集市,同这几步路上的人逐一打了交道,最后才来到花芜面前炫耀。
“花芜,果然如你所言。”
花芜躲了躲,轻掩口鼻,“要不,还是先将它洗一洗?”
王冬有些不高兴了,“你自个儿找了个沾香带蜜的,却叫我蹲在羊臀后面,快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他将手里的宝贝拿到西侧的水池旁涤洗,花芜也不卖关子。
“其一,那两只山羊的周围并无草料,地上也不见粪便,显然是刚牵来不久,而这庆和宫是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山羊,定然是有所作用。信物既然不在羊身上,那便极有可能是在羊腹中。”
“其二,一年前,曹公公在皇后娘娘的桂月宫里被桂花树上的蜂子给蛰了,从那之后他便没再碰过和桂花味的吃食,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庆和宫是帝王之眼,曹公公是御前的人,庆和宫对曹公公必然了如指掌,不会犯这种错误。”
“总之,如果有样物件突然出现在它本来不应当出现的地方,那它必定带着某种使命。或许是不为人知的目的。”
王冬津津有味地听着,待花芜解释完这一切,却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行,你厉害,不过有件事你肯定还不知道。”
见王冬那副神气样,花芜却不急于追问。
只要她越是表现得没兴趣,王冬越是藏不住话,“我告诉你,那个人叫穆然,在浣衣房当差。”
原来就在朝她走来的那几步路上,王冬就已将那人打听了个清楚。
穆然?叫这个名字难怪要顶着一张木脸了。
王冬还未从花芜脸上看到他所期待的神色,殿里便传来一声鼓响,紧跟着监试官出来喊了句,“时辰已到,参试者入殿。”
殿里,曹公公拨弄着一杯新沏的方山露芽,缓缓道:“找到信物的参试者上前一步,未找到的淘汰,随咱家回宫。”
说罢,他快速将那碗方山露芽饮尽,依依不舍地搁下茶碗,起身就要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