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他脚步极快,不多时,便走出了东苑。
纵然已经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但瑞王的脑海里仍是会浮现方才看到那一幕。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沈玉蓁和萧渡有私情这件事情,不过是旁人的胡编乱诌。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萧渡一直是不染凡尘,五蕴皆空,不像是会为美色昏头的模样。
这些有关他和沈玉蓁的传言,应该就只是那些人的夸大其词。
直到方才,他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的亲密无间。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他不常在京中,和萧渡的交集寥寥无几。
但即便他远在剑南道,却也知晓萧渡的事迹一二。
萧渡此人,虽然是在几年前崭露锋芒,之后又销声匿迹、遁迹空门,瞧着不问尘世,可瑞王却从未轻看过他。
他心有城府,有谋略,也有手段,实在不像是一个遁世多年之人。
况且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是先帝的嫡幼子,京中还有一个嫡亲姐姐宁安。
宁安是先帝在时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如今身为长公主,更是在京中手握重权。
因此这些年来,纵使萧渡常年于慈恩寺清修,也无人敢看轻他、欺辱他。
瑞王此次进京还有大事要做,无意和此人起冲突。
如果他真的和沈玉蓁有私情,并且心里有沈玉蓁的一席之地。
那他定然不会轻易放手,将沈玉蓁让出。
瑞王若是想光明正大地夺回沈玉蓁,就必然要和萧渡正面作对。
但瑞王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自己的大业。
思及此,瑞王不由得面色更沉,眉间的细褶也皱得愈深。
闻煜跟在瑞王身边多年,自然能揣测他的想法一二。
见此,闻煜不禁迟疑地问道:“殿下不欲和鄞王起冲突,难道……是要放弃沈姑娘吗?”
话音甫落,瑞王乜斜双眸瞥向他,冷笑道:“阿煜,你还是不够了解本王。”
——“你觉得本王,会是那种甘愿拱手相让的人么?”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闻煜的肩膀,似是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啊,还是站得不够高,所以只会想着退让。当你坐到更高的位置时,你才会知道,权势和地位,会让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不敢争,不敢抢,不是拱手相让,就是求助旁人。”
“懂了吗?”
他的这番话,是在说他的野心。
似乎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听完,闻煜喉结微动,没有应话。
他看得出来,瑞王已经开始在怀疑他了。
之所以现在没有动他,是因为他不屑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副将起隔阂。
瑞王一心成大业,此次进京也是为了要事。
沈玉蓁的出现,不过是他近日的一点趣味罢了。
他这般苦心经营,誓要沈玉蓁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只是因为她是陈映若的女儿,要全了自己的一个执念。
可是,阿蓁又有什么错?
闻煜双拳紧握,侧首看大步走远的瑞王,突然无比痛恨自己,深感无力。
他和阿蓁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当年,阿蓁的父亲还在遂州任一个七品地方官,他也只是当地一家武馆的小公子。
两家的宅邸甚至只隔了一堵抢。
阿蓁小时候身体不好,大夫诊断说,是先天不足之症,需得好生将养。
那时的阿蓁还是沈家的掌上明珠,生得粉雕玉琢、冰雪可爱。
可惜总是泡在药罐子里,每天都要喝好几碗药汤。
因此他总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翻过隔断两家的那堵墙,给她带外面的各种糖葫芦和酥烙。
每次他坐在墙头,都能看见她在院子里的榕树下踢毽子,动作稚拙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