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夜枭从祠堂飞过,惊起满树乌鸦。
柴房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与地窖里搬动酒坛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融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
柴房的霉味混着稻草的腐朽气息直往鼻子里钻。
李方被粗鲁地推进来时,手肘在门框上狠狠磕了一下,疼得她倒抽冷气。
月光从巴掌大的气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块惨白的方格子。
"姐!你没事吧?"
李正慌忙扶住她,手指触到一片湿黏,
"呀!都流血了!"
李方咬着嘴唇摇摇头,把破旧的衣袖往下扯了扯。
借着月光,她看见妹妹的髻散了,
脸上还有一道红印子,显然是挨了巴掌。
怒火顿时在胸口炸开:"这群畜生!等明第知道"
"嘘——"李正突然捂住她的嘴。
柴房外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接着是小五醉醺醺的呵斥:
"老实呆着!再嚷嚷把你们扔井里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方贴着门缝听了会儿,突然从间拔下一根铜簪。
簪头在月光下闪着微光,细看竟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是?"
"明第前日给的。"
李方压低声音,指尖抚过簪身上凹凸的刻痕,
"说若是遇到急事,就用这个在显眼处刻三道波浪纹。"
她突然拽过一捆稻草,露出底下潮湿的泥地,"快帮我望风。"
簪尖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李正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你听——"
远处隐约传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
接着是赵安子刻意压低却依然尖细的嗓音:
"王师爷明早到城隍庙那幅画要亲手"
两人的脚步声停在柴房不远处。
李方屏住呼吸,耳朵几乎要贴到门板上。
"知府大人此行当真只为旱情?"这是小五的声音。
赵安子冷笑一声:"蠢货!黑虎山的案子拖了半年嘘!"
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去地窖说"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李正才敢喘气:
"姐,他们在说什么黑虎山?"
李方的簪子突然"咔"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