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等着。”他把她安置在一张空桌前,“有什麽忌口的吗?”
她摇摇头,看着他走向窗口的高挑背影,她安静坐在那里,手不自觉扣了扣自己的手机壳,目光扫视着C食堂的各个角落。
新生的懵懂青涩与学长学姐们不耐的催饭,甚至有的新生看见老师还会藏手机,她不免被逗笑了。
不一会儿,他端着两个餐盘回来,两样餐盘都是一样的菜,三个小菜和一碗紫菜蛋花汤。
程见微把筷子递给她:“看什麽?笑的这麽开心?”
她接过一次性筷子拆封:“就是觉得大学好像很有意思。”
他点点头,不经意提起:“听说音乐系的女生要减肥?”一盘紫菜蛋花汤丶红烧排骨丶上海青丶虾到她面前。“不过这餐就放开了吃吧。”
她惊讶地擡头:“你怎麽知道我是音乐系的?”
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你的手就看得出来——”他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是弹钢琴的手。”
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确实,从六岁开始学琴,她的手指比一般女孩要修长一些,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而且会更敏感,会发抖。
“学长观察得真仔细。”她小声说,夹起排骨咬了一口,香辣的滋味在舌尖绽放。
“竟然加辣了,宜宁的食堂还不错!我喜欢。”女孩眼睛一亮,边吃边夸。
“还有更好吃的,下次带你去。”程见微笑盈盈吃着饭,偶尔看看她。
“好啊。”她开心的点点头,目光始终在自己饭菜上,大口吃着饭。
女孩看到饭菜就忘了拘束,怎麽开心怎麽吃。
他开始问她开学第一天适应的怎麽样,她提起今天课堂的事,很尴尬,男生安慰着她:“生活没有这麽多观衆,大家都不认识你,明天大家就会忘记的。”
每句回答都恰到好处,从食堂的美食聊到校园的趣事,再到音乐和艺术。
她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主动分享自己刚入学的感受,说起音乐生要减肥的事。
“这样啊——确实有点过分,不过,你也不胖。”
“我也这麽觉得!学长,跟你聊天真的很开心,你真的太懂我了。”女孩激动又兴奋,抓住男生的袖口,意识到唐突後松开。
他放下筷子,直视她的眼睛:“是吗?我的荣幸。也许让你们减肥是觉得你们有很多上台机会吧?这也证明了你们很优秀不是吗?”
她激动的点点头:“对哦!谢谢学长,学长——你好像和外表的形象不太一样诶?”
“哦?哪里不一样。”男生来了兴趣,专注看着她说话。
“就是……你看起来酷酷的,不好接近,但是你很温柔,还很懂我。第一次见面你还……跟别的女生在一起,还抽烟凶我,别人还说你生活……”她意识到失言,越说越小声,最後没了声音。
“那次……是我唐突了,在你面前抽烟,忘了吧,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最後三个字“好不好?”声音很轻,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征询她的同意,一个做错事的大人向她真诚赔罪。
“不过——你说的别人说我生活怎样?”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片羽毛拂过耳畔。
“他们——”她愣了一下,没说完。
他见她不说也不恼,停下吃饭的动作,戳戳餐盘的食物,“音乐生应该知道,同一段旋律,不同的人演奏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别人口中的我,和你面前的我,为什麽必须是同一个人呢?”
这句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擡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这句话给女孩吃了定心丸。
“对不起啊学长,我不该以貌取人,还以为别人的话误会你,我……”她刚想说什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鱼发来的消息:“我妈刚刚找我了,耽搁了,你在哪?”
她擡眸看向程见微,怎麽跟他说的不一样?
他察觉到了异样後却丝毫不慌,“你朋友找你了?”
她点点头,有些遗憾地看着还剩三分之一的饭菜,犹豫片刻後,回复小鱼的信息:“等我。”
女孩拿起勺子迅速吃了最後的饭,嘴巴嘟嘟囔囔:“我得走了,谢谢学长请我吃饭。”
“急什麽?”他从容地拿出手机,“交换联系方式?”怕女孩拒绝,又说:“下次再请你去校外吃更好的。”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刚刚已经答应了他去吃,还是接过他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女孩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时,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女孩缩了缩手指。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在这个炎热的中午,让人忍不住想多触碰一会。
“好了。”她把手机还给他,站起身来,“那……再见。”女孩离开了食堂,向门口跑去。
“很快会再见的。”他坐在原地没动,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见建议按时:“我的小兔子。”
走出食堂时,世界安静了不少,阳光依然明媚,女孩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试图遮挡毒辣的阳光。
回头望去,透过食堂的玻璃落地窗,他独自坐在那里的身影,她看着他,他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嘴角重新挂上微笑。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赶紧转身快步离开。
她不知道,不远处,宋钧熠背着书包站在树荫下,目光在她和食堂之间来回扫视,脸色阴沉,醋意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