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母亲只有她,她也只有母亲,她不能倒下。
一路上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跟母亲说话,“妈——你别睡。”
“我们今天还吃了很多好吃的,你一定不能闭眼,这个世上还有我,你不能抛下我。”
“求你了,不要睡。”江小鱼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乞求。
江母气息奄奄,艰难地吐字,“妈……知道,不会丢下你的。”
医生们推着担架一路跑着推进急诊室,门关上,白炽灯亮起。
江小鱼蜷缩在急诊室的大门外,手上还有略微干锢的血迹,有些腥臭,她已经顾不得了,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仰着头强忍着泪。
周围人声嘈杂,江小鱼在那里蹲着,沉浸在悲伤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一道声音把江小鱼从悲伤的海中捞起来——“小鱼!”
江小鱼擡起头,看向不远处向自己跑来的许初夏,许郅也跟着她来了。
江小鱼看到许初夏的那一刻,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初夏……”
她擦掉眼泪,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怎麽来了……”
今天是她和程见微的订婚日,而且家里的事,小鱼也没有告诉许初夏,她却这麽快赶过来了。
许初夏扶着江小鱼从地上起来:“我担心你啊,我听到救护车,心脏有点疼,隐隐有点预感,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我就赶紧去你家了,家里一片狼藉,我就猜到出事赶紧过来了。”
江小鱼噙着泪,没有说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应该落家里了。
许初夏让她先去洗手,小鱼摇摇头,“妈妈还在里面……”
许郅扶了扶眼镜,眼神温和而坚定,让初夏带小鱼去洗手,调整情绪,他在这守着。
初夏搂着小鱼的肩膀,领着她穿过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小鱼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许初夏的脚步去了洗手间。
许初夏一边给她洗手,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将小鱼的手伸到洗手池的开关下,湿冷的水流冲刷着小鱼的十指,血色瞬间化开,许初夏按了两下台上的洗手液搓成泡泡涂抹在她手上,认真清洗着小鱼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洗掉那股腥味。
许初夏的手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味,跟江小鱼的腥味很割裂。
许郅悄悄交了手术费,折返回来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守着急诊室的大门,门上的绿灯还亮着。
手术室灯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陆明珠家属?”
许郅走了过来,医生补充道:“患者失血过多,初步诊断重度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家属……”
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声音,小鱼焦急地跑过来,抓着医生的手臂:“可以!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
医生有些无奈地说:这位家属请你别激动,患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後续很难说,所以不要再受刺激,一楼三号窗口办理住院手续。”
小鱼接过单子去一楼,许初夏全程陪着她,小鱼以为住院最多几千块,单子打出来的时候,住院14天,共计两万八。
小鱼愣了一下,眼泪又快要喷涌而出,窗口的工作人员坐在电脑前,有些不耐。
後面排队的人也催促着。
滴——
支付成功。
小鱼擡起眼眸,对上初夏那双干净灵动的双眼,她牵着她的手离开这嘈杂拥挤的窗口。
许初夏牵着她的手回病房,“怎麽傻了?缺钱就跟我说啊。”
“我欠你太多了……”
“人命面前,何来亏欠?再说了,我们是好朋友,互帮互助再正常不过了。”
小鱼垂着眼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可我真的还不起了。”
许初夏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说:“钱这东西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本来就是为了保命和享受生活用的,如果不用,那就没有价值了,废纸一张,我也很开心能帮到你,所以,不用有顾虑。”
病房里,许郅已经帮忙买了日常用品,铺好了床,被子都换成大花被子了。
江母刚躺下,许郅见两人终于回来,给江家母女留下独处空间,拉着妹妹的手腕出了病房,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