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你想到的就是吃饭?”他佯装生气,眼里却含着宠溺的笑意,盯着她红润的唇。
“那……”她凑近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他有些不满,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唇。
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带着宠溺,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微微用力搂着她,加深这个吻,两人的唇瓣相贴着。
一分钟後,她轻轻推开了他:“喘不过气了。”
他轻笑一声,嘴上说着:“那未婚夫可要好好教教我的未婚妻怎麽换气了。”
他嘴上说着这种话,自己还轻喘着气,明明自己都不会换气,他抿了抿略微发麻的唇,还在回味刚刚的触感,直勾勾盯着她那诱人的唇。
直到眼前一片黑暗,她伸出手捂着他的眼睛,略带羞涩地说:“别看了……”
程见微牵着许初夏的手走出旅店,九月的江南,空气中浮动着花香,清风带着水乡特有的湿润,轻吻他们的脸颊。
“饿了吗?先吃饭还是先逛一下?”程见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她,夕阳柔光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暖色。
她闻着周围萦绕的饭香味:“本来不太饿,闻着这些不饿也饿。”
她看着周围人家都在忙着晚饭,忽间看到一颗桂花树开花繁密,挂着“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木牌,略显褪色,给江南添了几分古韵,“程见微!你看!竟然有人挂这样的招牌,看看去不?”
桂花树下,摆着几盆绿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在给它们浇水。
两人走近时,老婆婆擡起头,脸上的皱纹如同树上的年轮,每一条都藏着岁月的故事。
“两位是吃饭吗?”老婆婆开口道,口音不像本地人,餐馆内不大,只有六张桌子,但是後院很大,种了那棵大树和绿植,木质桌椅擦得很干净,摆得整整齐齐。
墙上左边挂着几幅字画,右边挂着几幅水墨画,画的都是江南水乡的景致。
窗户半开着,外头是乌篷船,还有几名游客缓缓驶过,船头的灯笼在水面摇曳。
二人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婆婆,我们刚来,推荐几道菜吧?”
婆婆笑眯眯地说:“好嘞,你们看看菜单哈,这个浓油赤酱的东坡肉,还有母油船鸭丶桂花红薯丶松鼠桂鱼……”
许初夏看了看菜单,有些疑惑:“婆婆,就你一个人做吗?”
婆婆轻声笑了笑:“没有,厨房里还有个儿媳妇。”
她点点头,程见微自然的递到她嘴边一杯水,她也顺势喝下,老婆婆看到後一脸笑意。
菜上齐後,厨房的儿媳妇才走出厨房,扎着低马尾,头发有些凌乱垂落,到树下的椅子坐着吃着甜品,老奶奶也在树下坐着扇风,随着椅子前後摇晃着。
许初夏和程见微品尝着刚出炉的一道道菜,程见微抽了张纸巾在许初夏衣服领口处卷着。
她吃着东坡肉,酱汁浓郁,在舌尖晕开,她满足的眉眼弯弯,看着程见微说:“宝宝,这个很好吃。”
拿起新的筷子夹一块喂给他,他张口吃下,“嗯,是很好吃。”
微风拂过,桂花落。“这棵树好美啊。”她轻声说道。
老婆婆转过头,笑眯眯地说:“这棵树都五十多年了,越想越精神。”声音沙哑,带着些许口音,有点本地口音,但不太像,很别扭。
她忍不住问:“婆婆,你是本地的吗?”
老婆婆摇摇头,抚摸着树干,仿佛抚摸爱人的脸庞:“我不是,我的丈夫是,树也是他种的。”
程见微和许初夏见她如此忧伤,有些疑惑:“那你的丈夫呢?”
老婆婆的眼神变得悠远而忧伤:“死了。”
两人愣住对视了一眼,有些抱歉,话还没说出口。
老婆婆继续说:“没事,都五十多年了,早就忘了,我们刚结婚,他就种了这棵树,说好等我们老了就在树下乘凉,最後失信了,树还没长人高,人就修大坝没了,只有我在这乘凉,不过……幸好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娶了个好媳妇,陪了我这麽多年。”
许初夏心头一颤,天空渐渐染了墨,桂花在微风中洒落纷纷,仿佛在诉说着上辈子的事。
五十多年,真的太久了。失去爱人的五十年,他们不敢想。
“婆婆,您……一直是一个人?”许初夏小心翼翼地问。
老婆婆点点头,眼神温柔:“他生前最喜欢桂花,也喜欢我做的桂花糕,我啊,守着这棵树,就像守着他一样,每次起风了,桂花就会吹进我的房间门缝,我就觉得,是他回来看我了。”
程见微想起那个梦,不自觉嘴角颤动两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许初夏的手,也感受到了她指尖的轻颤,原来那块木牌是这个意思,他们仿佛看到了老婆婆每天擦木牌“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字眼。
许初夏不禁问道:“婆婆……你每天都这样吗?你不会孤单吗?来到他的家乡,守着他的故土和他种下的树。”
老婆婆笑了,“傻孩子,爱一个人心里是满的,怎麽会孤单呢?死亡,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爱,并不代表爱的消失,他啊,活在我的记忆里,活在这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