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谁是小孩!这人怎麽这麽奇怪啊!”程见微擡起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不住她片刻。
程见微想了想追了出去,却无影无踪,一阵冷风传来,背後凉飕飕的,程见微想起她说的那句“专门抓小孩”,内心不禁有些发沭,嘴里嘟囔一句——这老阿姨胡说什麽?谁是小孩……
随後他缩了缩脖子赶紧跑回家了,父亲也不管了——反正他是大人!!
平安渡过了十五岁,过了几个月迎来了中考,他顺利考上了离宜宁四百多公里外的长明市最好的高中。
跟宜宁市一样都是一线城市,叶兰觉得孩子还小,给他买了个学区房,寄孩子名下,程见微拖着母亲去了长明市。
他抱着叶兰的手不放:“哎呀,妈,我一个人去几百公里上高中肯定会害怕的,而且我也不会做饭,你看新闻上几个高中生食物中毒,煤气中毒……”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很快说动了母亲。
叶兰和儿子啓程去了长明市,程厉公司在宜宁,离不开,久而久之,程厉也就淡忘了妻子儿子,养了金丝雀。
程见微也每天给母亲洗脑离婚,程见微高考结束後,叶兰终于提出了离婚,一心只有儿子。
只是这三年,程见微时不时会想起那个“老阿姨”,甚至还特意打听了那场商业活动上,有没有身上有茉莉花香的服务生,答案却都是一样——没有这号人。
他上了顶尖名校,拿到了国外的offer,带着母亲游山玩水,母亲重新找回自己,开始化妆打扮自己,他和母亲的人生从此一帆风顺,只是他心里空落落的,不自觉地拒绝了许许多多的桃花,只是越长大,心里越难受,具体是什麽感觉呢?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喜欢不上任何人吧,他不愿将就。
他就那样一路读到研究生毕业,也年仅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他,依旧意气风发,依旧阳光自信,依旧善良温柔,会主动帮路边的女生提行李,也会热爱每一天的生活。
在没有许初夏的这二十二年人生里,他也有在努力上进,他出了书,名字打印在书上,名字不再是他自卑的痛处,现在,是他骄傲的来处。
毕业前夕,一个和那个“老阿姨”很像的女孩向他表白了,她说她暗恋他很久了。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和身形,有一瞬间愣神後很快拒绝了她。
直到毕业,他还是没有痛快地接受某个女生的喜欢,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母亲看出来他经常走神後,某天问他:“儿子,你跟妈妈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才不愿意恋爱?”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和落寞:“不算喜欢,不过是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她比我大,估计都有男朋友了吧。”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喜欢就去找,别将就。”
他坚定地说:“放心吧妈,我不会将就的。”
他回了趟宜宁市,大费周章去找那个“老阿姨”,可怎麽都找不到那个茉莉花香的女服务生。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明明脸都没看到,为什麽这麽执着,现在七年过去,他二十二了才来找,说不定人家都结婚了,他想起那个女孩的服务生衣服是实习生,实习生应该普遍是应届生,二十二岁大学生毕业。那就是比那时十五岁的他大七岁。
他找了一个多月,也毫无头绪,母亲听到大七岁也有些叹气,劝他回家吧,也许真的有缘无分。
他回了一句:“年龄不重要,我只希望她没有婚配。”
他有一个直觉她一定还在这个城市,其实也没底,离开了宜宁,世界可太大了,他就找不到她了。
宜宁才有她待过的痕迹,只要在宜宁,一切都有希望。
他找了她将近一年,他独自一人在宜宁的街头徘徊,砸了至少二十万让人帮忙一起找那个人,又不敢大张旗鼓,毕竟……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都要考虑在内,他给别人的描述是……大约二十八到三十岁的女人,做过服务员,多留意餐馆等地方,找到後必有重谢。
某天母亲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她和陈叔叔在一起了。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谁这麽大胆子把他妈妈抢走了?他着急大步跑向自己的车,拿着公文包挡在头上,那天五月六日,太阳晒的让人头晕,初夏的太阳烤的大地和车胎的气味到处都是。
他一下就撞上了一对刚领完证的年轻小夫妻,一阵茉莉花香萦绕着程见微,可惜太阳烘烤大地的味道太浓,他没有闻到多少,心思也不在这,他却还没擡头就看到了两本结婚证,擡手说了句:“抱歉啊,祝你们新婚快乐。”
就匆匆上了车,隐隐约约听到那个男生说了句:“老婆,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你?要不……叫声老公,我帮你看看。”
那个女孩回了句:“不叫,就叫宋小狗。”
“好好好,我们去庆祝一下吧,老婆。”
两人十指相扣手牵手迈向幸福的未来,男生的伞始终倾斜向着女孩。
他心里还想着,新婚小夫妻这麽恩爱,真让人羡慕,就匆忙上了自己的车,啓程回长明市,只留下车尾的影子,扬长而去。
程见微没看到女孩那天漂亮的妆,她也没能看到他二十三岁的样子。
一阵轰鸣声掩盖了她回眸的那句:“……是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