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惊讶:“煜安兄长也参与了此次审案?”
谢静辞继续幽幽地道:“不止煜安哥哥,大哥,二哥,三哥都被王爷安排了事情,就连在国子监读书的四哥也被大哥拉了去。”
沈宁这才恍惚地想起来,前几日夜里,她一丝力气也无只想睡觉时,赵澜好像是在她耳边说了这件事,当时她还嘀咕着回了一句“你可真能压榨人”,然後就睡了过去?
沈宁:“他们也参与审案?”
谢静辞摇了摇头:“只能说算是吧!煜安哥哥和大哥要将近几年盐司的账理清楚,大哥知道四哥擅长理账就跟王爷打了招呼把四哥叫了去,二哥丶三哥早就被派去了淮州,具体做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想来也与此案有关。”
沈宁了然的点了点头。
赵澜手里有这些官员倒卖盐引丶收受贿赂的证据,但账目却要重新理清,还有淮州那边也有涉案官员,也要让稳妥的人去,如今二哥丶三哥在锦衣卫,想来应该是圣上的安排。
不过……即便是圣上让二哥丶三哥去的,她觉得也与赵澜脱不开关系。
一来是培养自己的人手,二来是给他们更快接触实务的机会,但沈宁却觉得赵澜有自己的私心,他想提拔沈家,除了兄长们自有才学,还有就是因为她。
那些高门女眷曾多次以“小官之女”背後议论她,而自家兄长凭借学识和能力在官场一跃成了新贵,足以堵他们的嘴。
想到此处,沈宁心里暖呼呼的。
赵澜刚走,她突然想他了。
谢静辞自是没发现沈宁想了什麽,唉声叹气了一翻,忽而又欢快起来:“好在谢皇後被禁足,今後也不会再不长眼的打我主意了。”
她看向沈宁,复而低声道:“我听说谢静柔和文安伯府都牵涉其中,他们两家是不是要完了?”
沈宁想起赵澜之前同她说过的,文安伯府的人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晃悠,便也放低声音道:“文安伯府下场如何还不知道,但今後在京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谢静柔不好说,她毕竟是晋郡……晋王妃,这终归要看晋王会怎麽做。”
谢静辞点了点头,幸灾乐祸道:“文安伯府活该,谁叫他们那样对我们外祖母和母亲的,这就叫报应。”
即便袁珂没总找沈宁麻烦,沈宁也觉得文安伯府活该,他们谋算了这麽些年,把家族都谋算没了,还真是痛快!
这又不得不佩服她们母亲裴氏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断了亲,否则今时今日怕是也受了连累。
二人说起文安伯府,一时幸灾乐祸个不停。
而此时的文安伯十分焦急上火,嘴里嘴外都起了好大的燎泡,正在府里来回踱步。
已经整整过了两日,谢皇後和那些官员没一个给他传话的,让他愈发觉得焦躁。
而他的焦躁,让本就忧心的田氏和袁姓兄妹更加不安。
袁珂自然知道文安伯府已早早地站队了晋王,知道一直被他们叫袁叔的袁鹤声也一样,毕竟袁鹤声还曾让她通过谢静柔给晋王爷递过话。
那时,她只觉得袁叔有钱,对她和兄长又好。
直到近日才知道,原来他们从小喊到大的袁叔竟然是他们的生父。
袁珂见外祖父还在来回踱步,小声安慰道:“外祖父,您不是已经递话给皇後娘娘了吗?皇後娘娘不会不管我们的,您坐下来喝口茶吧!”
文安伯停下步子,皱起的眉头无一丝舒展。
他的确给谢皇後递话了,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他是丶是通过晋王啊!晋王这个秉性,他多少有些不太放心。
他将不放心按下,重重长叹一声坐了下来,刚端起茶盏,就见府中管事疾步进来。
文安伯立刻站起身,他总感觉又有什麽事要发生。
果真,管事一进门便低声道:“伯爷!今日朝会楚王参了户部盐司倒卖盐引收受贿赂,圣上震怒,当即就下旨将他们羁押,命三司会审。还有丶还有皇後娘娘也被禁足了!”
文安伯一惊,忙问:“盐司哪些官员?”
管事:“廖敏丶高远丶孙道……几乎整个盐司全军覆没!”
文安伯身子晃了晃,被管事搀扶住。
袁珂也即刻起身搀扶住了另一边,安慰道:“外祖父别急,不是还有晋王爷?”
文安伯听到“晋王爷”三个字,更加绝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抓住这颗不是救命稻草的稻草:“没错,脑子再不济也是王爷,他不会不管的!备车!去晋王府!”
然而文安伯火急火燎赶到晋王府,却被门房告知:“即日起,王爷不见任何人,除非圣上和楚王殿下,否则谁来都不行。”
文安伯十万火急,这叫什麽事!他好说歹说,最後威胁道:“若王爷不见我,他也要受到牵连!”
门房掂量了下,还是进去禀报了。
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他道:“王爷说,让伯爷回去吧!现在让你进门才是受了牵连。”
话落“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晋王府内。
晋郡王呆呆地抱着女儿,小小一团已经不似刚出生那般皱皱巴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这个日日都来看她的人。
晋郡王用极轻的声音叨叨道:“爹爹我太笨了,连累了你,本来你还能是个郡主,现在变成县主了。”
晋郡王的声音哀哀戚戚,说着说着又吸了吸鼻子:“等你皇祖父的旨意传开,整个大晟就都知道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爹爹只是个郡王啊!”
小团子眨了眨眼,晋郡王轻轻笑了:“就知道你不会……”
话还没说完,他骤然僵住,立刻看向怀里,衣袍湿了一大片,他随口先赞了一声:“真能尿啊!”
然後才幽幽轻叹道:“好吧!你也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