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窟阵石下面是地牢,这一定是魔族的声音。
云止听到皱眉,这些魔族真是喜欢乱喊乱叫,莫非是被关太久变痴傻了?
不知为何,云止的心开始狂跳,这些魔音像催命符一样在她耳边不断重复,让她出奇的烦躁。
哪怕神魂疲惫,她也不得不强行征用神魂之力,配合着出窍期修士的威压,大声吼出一句:
“别吵!”
本以为已至强弩之末的神魂会因为过度消耗而抽痛,但云止莫名生出一种快意,一种稍瞬即逝的愉悦。
地牢下的群魔听到魔主的怒极一吼,吓到不敢说话。
*
卫清宁醒来时,发现本该透明的法阵变成了最高警戒的金色,以为是魔族来袭,结果只看到半空中停立着一名让她咬牙切齿的女人——云止。
沉睡的这段时期,云止是闹出多大的阵仗,才让法阵把她视为同魔物一样危险的存在。
卫清宁想到姐姐的交待,这女人她暂时得罪不起,正要取消阵法上的金色警戒,却听到对方突然暴脾气的飙出一句别吵。
她还没计较云止擅闯万魔窟,浪费法阵的灵力,云止竟无故的朝她发火?
真是给脸了。
卫清宁讥笑:“云止,这可是宗门禁地,你有什麽资格在这儿叫嚣?还不快滚!”
云止听到声音从地面之上传来,不再有魔音贯耳,原来卫清宁已经醒了。
总算能与卫清宁对峙,云止傲然的迎上对方不善的目光。
她的傲然没有持续几秒,神魂反倒震颤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牵动着她的心魂。
卫清宁曾与她有过对视,对方的眼睛似乎是一片全黑,嘴唇翕动说着什麽,她每个字都听不清,靠唇语依稀只能读出两个字:归降。
这两个字像是烙烫在灵魂上的诅咒一样,让云止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避开卫清宁的目光,大口大口争抢着呼吸,心脏跳得极猛极快,已经有些瘫麻,她右掌凝聚温和的灵力输向心脏,却莫名笑出声来。
直冲云霄的愉悦感奔袭而来,识海中有一大片粉色的云,下着一粒粒白色的米粒,滴落在青色草地上,炸成了一朵朵米花。
米花越堆越高,云止自己也从粉云中飞扑而下,在柔软温和的白色米花中,永无止境的下陷……
米粒触地会炸成米花,那麽她触地会变成什麽样?
幻想的尽头是绝路,云止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正常。
卫清宁态度那麽恶劣,自己为什麽会对着她笑?
云止扯平嘴角,道明来意:“我金子呢?”
卫清宁不解的挑眉,试图猜出对方的真正意图:“皮痒了?想找我打架?”
卫清宁下意识的挑眉和虹月回复的问号虽然表达不同,但效果如出一辙,足以证明清白,云止排除掉最後一个疑犯,陷入极大的迷茫之中。
“告辞。”云止不再悬停于半空,御气飞向地面,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这万魔窟哪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你这身代理宗主服设有防御术,有本事脱了再和我打。”
卫清宁被云止挑起战意,却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告辞,非常不服气。
云止像萧萧落叶一样飘向远方。
卫清宁见对方越走越远,大声的说:“你在法阵上留下的两个法宝还没有取走,再不回来,我可就吸干其中的灵力了。”
云止没有回头,心中在为金子举办空棺葬礼。
被云止无端招惹的卫清宁在原地气到发疯。
*
云止回到小院,坐在摇椅上擡头望天,想到一种最离谱的可能,她其实也可以怀疑自己。
毕竟她丢了一个多月的记忆,这段期间干出任何事都不稀奇。
而且她已是出窍期修士,能接更难的宗门任务,得到更多的济点奖励,兑换出真正意义上的金山,还在意这一百三十四斤八两七钱重的金子不成?
她不能再想金子的事,今天她在万魔窟莫名沉浸过两次幻想,一个被结界挡下的红衣女子,一场奇怪的米花雨。
她莫非吃错药了,受到副作用影响?
云止用灵力内视了一遍身体,没有异常,倒是在灵台之中发现一个小巧的木雕。
是一朵插在花盆里龇牙大笑的向日葵,花盆上刻着阿花二字,云止莫名觉得亲切,能看出字迹是昆澜所刻。
她不记得这个礼物昆澜是何时送给她的。
她收受了昆澜太多的礼物,常常是索取价值的那一方,如今已经心满意足,不再想着用索取去证明什麽了。
昆澜肯定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