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一个怀抱
清晨朦胧青白的光亮映到她脸上,祝念恍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窗帘。
地暖还开着,客厅里也没有阿姨煮饭的声音,父亲大抵是整宿都没回来了。
桌上也没有早餐,空荡荡的。她下了楼,去楼下的商业区匆忙买了几块三明治和还算热乎的牛奶。
周末的生活很平淡,每一周都是如此——吃一日三餐,练钢琴,写作业,偶尔看天气预报,或是新闻,了解一下近日的事。
今天的太阳明亮,天空也是一片澄澈的蓝。似乎这几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下雨的次数减少了,这似乎昭示着今年的春天会来临得更早丶气候会更加炎热。
她没在商业区停留太长时间,早早地回到了望江苑,然而一进门,手机便响了。
祝念慌忙换上鞋子,去卧室拿手机,打通了对面的电话。
“喂?爸爸?”
对面的男声平缓:“念念,有三件事。”
祝念感到呼吸有些迟缓,她缓缓坐在床上,手指抓紧了手机,将心脏监测仪摘下,屏着呼吸听着。
“第一,云陵周日下午两点钟返校,以後都会是这样,你早一点让司机接你。”
“第二,下个星期有摸底考试,该拿什麽成绩,你心里应该有个目标。”
“第三,下周末有空的话,我就带你去一趟医院,我亲自看着你,好让我放心。”
听完这三点,她心里像是被一圈圈绷带缠绕着,难以呼吸。看似只是普通的要求,但究竟是如何的评判标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破绽:“知道了,您工作也辛苦了。”
他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祝念见电话被挂断,连忙放下手机,走到五六米远的地方,顺了顺气。
最终,她还是回到书房学习。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她发着呆,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她一愣,随即站起身,推了一下椅子,走到门口,轻声道:“爸爸辛苦了。”
他平和地笑:“最近学习怎麽样?名次能保证在哪种水平?”
祝念刚想说一个笼统的范围,却又止住了声,在父亲缓缓转变为审视的眼神下,她在慌乱之中强装镇定地笑:“第一是没问题的。”
“年级第一?”
祝念的笑容有些难以维持,索性低下了脸:“嗯,可以的。”
身前的人似乎心情愉悦,欣慰地笑了笑,安排阿姨去做了饭。
父女两人并没有太大的交流,最多只会停留在成绩和交友中。
“唐悠悠这孩子不错,但自制力很弱。”他犀利地评价,祝念捏紧了筷子,心里不快却又无法言说。
祝念早早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多得让她有些犯恶心,却没说出来。她回了房间,看了一眼钟表,便开始在房间看书。
父亲只回来了一小段时间,医院里的工作似乎很忙,他便又去医院加班,救那些在工地受伤的工人,或是自己误诊的病人。
于是,她便很惬意地自己坐车,走出了家,来到云陵一中。
校门口人很少,几乎都是些被家长撵着进校门的。而祝念则是独自一人走进校门,上了教室,沉默地看着教室周围。
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人。
不过很快,她便在读书的思绪中偶然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哀声怨道。而一班的学生似乎没什麽太大的感触,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书包,进了教室。
祝念看了看在她不远处坐下的唐悠悠,便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整理着作业,又将批完的卷子送到孟老师的办公室。
然而,办公室的最後一排却传来说教,是十六班的班主任在和梁绍谈话。
只见梁绍一身黑色,手放在口袋里,人站得直,却让人一眼看出来没认真听。他的目光落在了祝念身上一瞬,扬了扬唇,似乎是在打招呼。
祝念瞬间吓了一跳,点了点头後便快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只是晚自习,没什麽压力太大的新课。班里似乎有了些活气,最旁边一排的人在传着纸条,班长也当作看不见。
“祝念,帮我传给唐悠悠。”一个女生拍了拍她的肩,手里一边展示着叠成一个小方块的白色纸条。
她哦了一声,接过小纸条,没犹豫太多,扔给了唐悠悠。
在寂静无声的氛围中,一班结束了晚自修,大家出了教室,融入夜色,却都笑意分明。
空气似乎变得干燥了许多,这是近日不下雨而导致的,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兴奋。在这个二月,他们走了各自回去的路。
次日清晨,是星期一。
云陵一中会在星期一举行一系列仪式。升旗,偶尔会有人读检讨,紧接着就是颁奖和演讲……
繁琐复杂,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比上课要轻松得多,毕竟只是在操场上站着,顶着太阳的炙烤而已。
早读完,各班的人便匆匆忙忙地下了楼,整齐而有规划地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几分钟,操场的草坪上便已经满是人,黑压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