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缓缓闭合,头顶的水晶吊灯摇摇晃晃,在包厢绒布墙面上投下斑斓光斑。应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身体陷进真皮沙发,小臂虚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四个陪酒女围坐在玻璃茶几旁,短裙上的亮片随着笑声簌簌颤动。
“喝点什麽呀老板?”穿兔女郎装的女孩端着果盘蹭过来,拿出两个高脚杯。路从辜有些不自在地搂住应泊肩膀:“我兄弟他……害羞,得先教他怎麽喝交杯酒。”
姑娘们哄笑起来。应泊刚含了颗薄荷糖,被他一搂,糖块卡在喉咙,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这……不合适吧?”
“没什麽不合适的。”路从辜坦然地咽了一口酒,被辣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咳……因为我现在是纨绔子弟。”
“老板,玩骰子吗?”穿红裙的姑娘贴过来,香水味呛得应泊太阳xue一跳。她将一个骰盅推到应泊面前,艳红的长指甲有意刮过他的手背:
“输一局脱一件,敢不敢?”
应泊垂眼扫过她胸前的工牌:莉莉,级别是四个人里最高的。他没急着答应,而是先虚虚地揽住一旁另一个姑娘的纤腰,耳语几句,才重新坐正。
“要不……加个码?”他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我输一局,开一瓶十四代,你输一局……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路从辜适时地将酒单摔在茶几上。姑娘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莉莉舔舔嘴唇,指尖按住骰盅:
“老板,要玩就玩大的——吹牛骰,五颗起叫。”
应泊眼中情绪晦暗不明,语气仍然温柔得叫人难以拒绝:“好,都听你的。”
说完,他假装取外套,倒在路从辜身上小声问:“经费够吗?不够我就得刷嘉朗的卡了,十四代很贵的。”
“视情况而定,如果一晚上挥霍几十万,我可能要准备卷铺盖免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第一局,应泊漫不经心叫出“三个六”,莉莉加码“四个五”,开盅,五颗骰子赫然是两个三丶两个四丶一个二,莉莉输了。
“第一个问题,让我想一想。”应泊故作为难地扶着额头,“告诉我,今晚有什麽大活动?”
“这……老板,这真不能说。”莉莉闻言一怔,面露难色。
“输了就要守规矩啊,宝贝。”应泊笑眼弯弯,一指旁边的酒单,“要是耍无赖,游戏很难玩下去了,你也不想我跟经理和领班说些什麽不好听的话吧?”
莉莉脸色发青,纠结良久,灌下半杯龙舌兰:“今晚三楼有贵客包场,後厨送了二十人份的和牛拼盘上去。”
“真乖。”应泊指节抵着骰盅缓缓平移,骰子撞击声里,一旁那个方才与他耳语的姑娘始终紧攥裙摆。
第二局,应泊率先开口:“七个四。”
“八个四。”莉莉冷笑。
盅内只有六颗四,莉莉又输。应泊面上笑意更浓,把玩着打火机,仰倒在沙发上:
“第二个问题。我看电梯口有保镖看着,连你们也不能上去吗?”
莉莉额头冷汗直冒:“我们……有门禁卡,不过上去之前要搜身。”
应泊了然颔首,故作无意地同路从辜使了个眼神,而後继续游戏。第三局,他有意拖延摇晃骰盅的时间,将几个姑娘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路从辜则悄悄绕到她们身後。
骰子还在旋转时,应泊忽然按住了莉莉的手背:“可以把你的门禁卡借我用用吗?”
莉莉全身一震,骰盅“咣当”一声倒在茶几上:“这更不行了老板,别为难我。”
“真的不可以?”
“真的不行,老板,求求你了。”
“好吧,我就问问,不可以就算了。”应泊遗憾地耸耸肩。
“跟个骰子较什麽劲?”路从辜从背後搂住应泊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掌心顺着应泊腰线下滑,借着身体遮挡,将偷来的门禁卡塞进应泊裤子後袋,“卫生间在走廊尽头,要吐赶紧去。”
感受到後袋里方片的触感,应泊突然捂住嘴,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路从辜咒骂着扶他,顺手带上了包厢门。二人撞进卫生间,应泊反锁上门,路从辜躲在隔间里,踩着马桶拆卸通风口挡板:
“三楼需要裸身安检,枪带不上去。”
他一边拆,一边还不忘问道:“你怎麽赢的?”
“很简单。我知道她们一定会动手脚,所以提前跟另一个姑娘串通好,要她给我打暗号。”应泊得意洋洋,“我跟她说,要是她能帮我赢,我就从她那儿买酒,不让莉莉占便宜。”
卫生间的门被大力拍打,一个醉汉隔着门大骂:
“锁门干嘛?叮叮咣咣的,拉屎还带装修队啊?”
应泊立刻拧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响动,自己则趴在洗手池上装作呕吐。醉汉骂骂咧咧地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跟鞋的咔哒声。
“两位老板……”莉莉的声音贴着门缝钻入,“需要解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