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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义人之福 别动应泊低声说(第2页)

“我们可以猜测‘殉道者’存在,但目前,法理上,这三起案子仍然成立为——”

他咬了咬牙:“自杀。”

“我们可以推测有人在教唆丶操纵,甚至借助心理暗示。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录音丶视频丶证人统统没有。就算抓到人,可能也很难定罪。”

他说到这里,语调忽然低了一分,像是情绪悄悄压过喉头,却被他迅速压回去:“如果不能指证行为构成胁迫,那在法律层面,这依旧是三场个人行为,他们三个都有完备的认知能力。”

没人说话,几名干警皱眉,有人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无言——法律,就是这样冷硬得不讲道理。

而在应泊语调骤然一顿的那瞬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盯着三人的黑白证件照,眼底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

他认识除李文光外另外两个死者,其中最熟识的是第一名死者,金葆庭。

金葆庭,望海大学法学院教授,全国人大立法顾问。曾是应泊导师的至交,还是他本科时的“刑法专题讲座”主讲人。

读到殉道者留在金葆庭家的那封信时,应泊就隐隐猜到对方意指什麽。信中同样是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个聪明的国王,为他的臣民设计了一个法律体系,自信它能自动维持秩序。国王说:“社会就像钟表,我设置好齿轮,自然会转。”

而後,殉道者不无讽刺地说:“可他忘了,钟表里住的不是齿轮,是人,而人会故障丶会撒谎丶会按自己需要动手脚。”

作为刑法学界权威的学者,金葆庭多次参与立法讨论,应泊知道的便有“限缩正当防卫条件”“拒绝扩大强制报告义务适用范围”“家暴非刑事优先原则”等等观点,其中许多支持者有之,但反对者也不少,可以说多次引发“群起而攻之”。他本人对金教授的观点一直不置可否,甚至在论文里写过反对意见。

但此刻,那人已经死了,在自家书房里,穿着西装,端坐而死。

法律人从不因立场决定敌我。可以不赞同他的观点,但不能捂住他的嘴。

至于姚昀,作为中院庭长,已经算是这个城市司法机关相当靠上的领导层了。对于她,有一起案子应泊记得很清楚: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吴某,三十年前租住某国企单位房,合同按年签租。国企破産改制後,産权划入房地産公司,新公司起诉吴某“非法占有”,要求腾房。

此案一审後公司提起上诉,姚昀审理後认为,“单位住房承租行为不具有优先承租权”,吴某非合法承租人,应依法返还。执行时老人被强行拖出房屋,不久後病逝。

殉道者在信里是这麽说的:“俄狄浦斯,我们大家都认识。他有个女儿叫安提戈涅,少女违反王命,偷偷安葬战死的兄长,这是法定之罪。但安提戈涅说‘我遵守的不是城邦之法,是人间之理’。”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等同。城邦的守卫用条文杀死哀悼者,法典之外,人又何在?”

李文光案则简单许多。此人在一次豆腐渣工程中明明收到了举报却视若无睹,压制下来,导致建筑出现意外造成伤亡。

思绪回到当下,公安局长孟长仁始终一言不发,脸色却铁青。听二人汇报结束,他用指尖敲打着桌面,终于沉沉开口:

“下个月,如果你们还抓不到这个‘殉道者’,我会请你们全部在市局新闻通报会上——亲自交代原因。”

一片静寂。孟长仁盯着两个年轻人凝重的神色,语气终究放缓了些:

“不能再死人了。”

他这句声音不高,但一字一顿,像落雪之後压垮树枝的最後一片冰。

没有人回答,整个会议室被这句话压成了深冬。

散会之後,大会议室的门缓缓开啓,偏冷的白炽灯光终于从身後撤去,只剩下走廊尽头寥落的天光,将长廊投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应泊走得极慢。他手中还握着会议资料,指节微发白,步子虽不至踉跄,但每一步都像是在透支。他的制服後背微微冒出一层冷汗,汗湿了里衬,又透到外面,在布料上泛出模糊的水印。夕阳只能照进来一个角,走廊幽暗而憋闷,双腿似乎越走越沉。

走出门口的一瞬,他低咳了两声,试图掩住,但却没能忍住第三声,带着压抑的撕裂。

身後几步之遥,路从辜察觉到了不对。他本在会议桌旁整理材料,听到咳声那一刻立刻擡头,眸色一凛。他快步追上去:“应泊,等等。”

应泊脚步一顿,微侧过身,勉强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你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路从辜站定,眉头已经皱起,“你脸色差得吓人,伤口还在疼?”

“我没事。”应泊摇头,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就是有点闷……想回家。”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隔着一层雾,尾音在空荡的走廊中被吸得干净。

路从辜不说话,只是默默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又替他将外套扣子扣好,掌心不动声色地覆在他的後背,察觉那层冷汗渗透了两层布料。

他没有再问,只是轻轻道:“走吧,我们回家。”

家里很静。

玄关灯没开,只有客厅里一盏落地灯泛着温暖的琥珀光,淡淡映在米色地板上。墙上的钟在这片静默里滴答作响,像是一颗过慢跳动的心脏,时间也像被温柔拉长。

应泊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不急,但有点沉。路从辜蹲在他面前,擡手为他解开衬衣的第二颗扣子。

衬衫解开後,他绕後帮应泊脱下来,指尖触到了应泊身上纱布的一角,手势却顿住了。

“你背後……”

应泊没动,只是闭着眼轻声应了句:“嗯。”

路从辜掀开衬衫,那肩膀上包扎枪伤的纱布已经湿透,一小块暗红晕开来,弥漫到了白纱边缘。他的手悬在血迹上,终究还是不忍按下去,便起身去拿药箱。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把抓住。那只手不算用力,但攥得很紧,像是压着什麽将要溃堤的情绪。

路从辜一愣,转头就被应泊拉进了怀里。

“别动。”应泊低声说,“……我今天不是有意顶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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