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归弹了下嬴钺的脑门。
“但你再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什麽春桃姐姐,我就彻底不要你了。”
灵归起身去端药,手却忽然被拉住了,嶙峋分明的骨节,硌得她手腕有些疼。
嬴钺双眼紧闭着,睫毛却不住地翕动,黏腻光滑的蛇尾蠕动着卷来,尾巴盘上她的双腿和腰肢,尾巴尖顶在她的脐下,热热的一团。
“别走……别走……”
嬴钺带着哭腔哼唧着,尾巴却不减半分力道。
“你松开,我去拿药。”
灵归还没彻底原谅他,小腹被尾巴尖上蒸腾的热气烧得有点难受,使劲拍了拍他的尾巴想让他松开。
灵归片刻後,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拍错了地方。嬴钺怪叫一声,耳根子上蔓延上红意,尾巴缠得更紧了,鳞片翘起来,硬硬地抵在雪青薄衫下磨蹭。
“坏了,拍错地方了。”
灵归小脸一红,慌忙把手擡起来,仿佛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
灵归假装自己是座冰雕,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想悄悄从蛇尾缠围出的炽热樊笼中逃离,却被怒张的鳞片轻而易举地洞悉了想法。
蛇尾顺着脐下蜿蜒而上,穿过绵软的雪团抵在灵归下巴上,缠在灵归腰间的蛇尾往回一拉,灵归被迫跌回了床上,双手撑在嬴钺身侧,鼻尖险些撞到他湿软的唇上。
“摸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嬴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眸光藤蔓般缠绕上灵归的视线。
“倘若摸一下就要负责,那我要负责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灵归嗔怪嬴钺不讲理。
但病人总是有不讲理的底气。
譬如他坏心地将灵归抓走囚禁,譬如他总想让灵归给他剥葡萄,譬如他如今用自己的尾巴缠在灵归身上,都很不讲理。
那他不如将这不讲理的作风贯彻下去,反正他本来就是如此恶劣的妖怪。
“你之前不是说,我喜欢过你,只是我忘了吗?我那时是不信的,但我现在有点信了。”嬴钺仰头虔诚地看着灵归紫色的瞳。
“若我没有喜欢过你,为什麽你总出现在脑子里,甩都甩不掉,烦得很。”
嬴钺打死也不会承认,沙涛风浪中,在他被沙魔的砾刃刺穿身体,坠落进苍莽沙海中时,他听到了铃铛声在叮叮咚咚,看到了灵归向他跑过来,像沙漠里的即将渴死的旅人看到了指引水源的白色骆驼。
“……这你总不能怪我。”
灵归有点想哭,好像看到了那个在十二日杀阵里消失的嬴钺又回来了一般。
嬴钺坐起来,蛇尾依然紧紧缠着她,他将额头抵在灵归胸口,紊乱而沉重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原本护心鳞该在的位置上。
良久,他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般往灵归怀里拱了拱,受伤又嫉妒地喃喃:
“他的红色发带,好看,我没有。”
“……”灵归沉默。
“黑石宫里,没人会替我编头发,连那个占了你的灵魂碎片的傀儡也不会!”
嬴钺眼眶发红,似在哭诉。
“你说什麽”
灵归愣住了。
“他只是我的鳞片,凭什麽什麽都要同我争?连你的喜欢他也要夺去?”
嬴钺仰头,神情破碎。
灵归眼神左右摇摆着,却忽听得殿门口结界处,一声巨大的碎裂声传来。
阿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你把你的尾巴,从阿归身上撒开!”
阿钺浑身鳞片倒竖,冲过来想抱过灵归。
两个嬴钺就这麽把灵归夹在中间开始对峙,巨大的冲击波震荡开来。
灵归心脏跳得快要爆炸,脑袋里混乱成了一锅粥,只希望这荒谬的一切能尽快结束。
你们不管谁先把谁打晕都好,最好能都被打晕,两败俱伤,然後我就可以偷偷溜走……
灵归正美美幻想着。
她最不愿意看到场景猝不及防出现了。
他们两个,竟然意识共通了。
两个团结一致丶目标明确的蛇妖前後夹击,她如何能遭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