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曾想,里斯在15岁之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是运动场的健儿,同样也是家族认可的优秀继承人。
现在,一切万籁如同灰烬。随意的一场细风,都能将他吹得神魂俱灭。
里斯使用了两天的绝食抗议,终于换取了护工的勉强同意,毕竟支付工资的人并不同意这件事情。
护工用轮椅将他小心翼翼地运下楼去,并且用一切可以隐藏的方式,将骨瘦如柴的18岁少年僞装成形容枯槁的老头子。
而里斯则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流淌进咽喉的空气,长时间的坐姿会令他如同坐在油锅之上,包括长时间不曾接触的阳光,会造成眼睛的剧烈不适。
可他还是出来的,感觉像是冒着一场全新的生命风险。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他还是那个他。
里斯的不适感很快翻涌而上,呼吸的空气也宛若刀子一般,在狠辣地划割着他的咽喉。
只要。。。。。。
只要稍微看一眼那个人。。。。。。
里斯像一滩肉泥一般,被护工快速地搬运着,一双比肌肉稍微灵活的眼,能竭力地打量四周的动静。
他现在,也只有眼睛是活着的了。
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他第一眼便看到了他那只傲娇的小黑猫。
伊尔曼是一只血统纯正的高贵猫,从不肯从陌生人的手中接取食物的。
而此刻。
他的伊尔曼则像一只活脱脱地野猫,毫无教养地躺在人类的双膝间撒娇打滚。
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最开始是非常令他嫉妒的,觉得小猫背叛了自己。
然而。
当他的眼神投向抱着伊尔曼的男人身上时。
里斯的嫉妒又变成了另一个角度。
郁瑟穿着雪白无垢的长袍,像一株优雅的白玉兰花,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他的面容温和而宁静,系在领口的纽扣松开两颗,露出里面发白的肌肤,和流畅的脖颈线条。
笑容细腻得像是天使一般。
原来是他。
里斯心底的情绪蓦然膨胀,是一种陌生的,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锋利与柔软的极度矛盾的情感。
他看到郁瑟轻轻抚摸着伊尔曼的毛发,那温柔的模样,仿佛对待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伊尔曼则在郁瑟的膝上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是偷走伊尔曼的小偷!
但是同时,也似乎偷走了其他的东西。
护工小声问他:“要过去吗?”
因为他看见了小少爷养的缅因猫。
过去。
过去。
过去。
里斯忽然慌张起来,如同是被开水烫到了一样,耳根子红得厉害,连肌束也震颤得毫无预兆,仿佛加重了病情一般。
“回。。。。。。回去!”
里斯突然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唯恐被月光烫伤似的,情绪激动极了。
——不能让对方看见自己。
这样的自己。
里斯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