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菌丝丛中脱离束缚的珀珥撑开虫翼、翘着尾勾,他小心爬起来,几乎已经跪倒在了身下这只白银种的后颈上。
珀珥扶着对方的脑袋,支起身体,终于看清了远方的一切——
那道飞速接近的苍白色城墙,正是聚集在这片精神力世界内的所有白银种。
他们都闻到了虫巢之母的香气,于是在疯性与狂化的趋势下,循着香气和温暖聚集而来。
属于野兽般冰冷、觊觎,充满贪婪的视线一道又一道聚焦在小虫母身上,黏稠且源源不断,那足以令他后颈发麻,整个脊背都蔓延上一层古怪的战栗。
珀珥打了个寒战。
在这个精神力凝聚的世界内,他已经完全被原始状态下的所有白银种们包围了。
数千年前,作为抗击异兽潮的最前线,白银种总是最容易被狂化因子缠上的生命个体——
在无数次战后狂化的应激之下,兽性与本能至上的阿克戎是第一个堕落为狂化症傀儡的白银种。
他变得疯狂可怖,变得敌我不分,变得如彻头彻尾的嗜血野兽一般,精神力深处叫嚣着杀戮,如果当时不是阿斯兰制止的即时,阿克戎很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同伴、战友。
于是,那时候自知无力挣脱狂化的阿克戎选择向老师祈求死亡。
后来,阿克戎也是第一个浸入这片冰湖,并被冰封在深处的白银种。
而在他之后,选择死亡的白银种越来越多,这片深而广的冰湖也逐渐成为了白银种们死亡之后沉眠的墓地。
此刻,空气发凉,气氛微僵。
珀珥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精神力世界内的白银种们虽然狂化因子居高不下,但或许是因为冰封的缘故,导致他们尚未进入彻底的狂暴状态,简直比他最初设想的情况好太多了!
珀珥:珍珠乐观。jpg
在短暂的沉默后,珀珥屏着一口气,小心翼翼撑开身后流动有珍珠母贝光泽的虫翼,随后展翅、扇动、蓄力——
下一秒,在所有白银种注视着的视线中,珀珥缓缓飞了起来,如雪原上的精灵仙子,长发与白袍交错着浮动,最终轻踮着脚尖,落在了中央的空地之上。
珀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他环顾四周,然后有些试探性地向刚才接住自己,也是此刻距离他最近的那只白银种伸出手臂。
冰冷的风雪之下,白皙单薄的小虫母如那祭坛上的祭品一般,冲着数米高的怪物伸手,轻声询问:“我可以……碰碰你吗?”
宛若被冰雪铸就的怪物没有说话,只是偏头,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雪地中间的这个小小身影。
那么小,却那么香,是他们中谁都可以一口含在嘴里的。
狂化因子隐隐躁动在白银种的血脉、骨髓、神经之中,那是一种暴虐又嘈杂的感觉,时时刻刻催促着他们暴起,用杀戮和暴力去解决全部的问题。
很吵,很难受,也很烦。
但是在嗅闻到小虫母身上的暖香后,白银种觉得那股毛躁劲似乎减缓了一点。
苍白色的怪物发出嘶鸣,吻部低垂着靠近。
而其他环绕在周围的白银种们也纷纷上前。
那超过七米的巨大体型交错着围成了建成在冰原之上的巨大堡垒,一个个狰狞可怖,睁着冰冷无可见瞳的复眼,非人感强烈到寻常人窥见这群环绕自身的怪物,便会忍不住惊叫、昏厥的程度。
但珀珥早已经看过了那尔迦人的原始形态,他接受良好,并且善于从那冷硬的鳞甲、狰狞的口器利齿,以及冰冷无机质的复眼中寻觅可以夸赞的优点。
虽然子嗣们是长得有些吓人,但是他们很高大强壮呀!
他们的鳞片滑滑亮亮的!
他们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很酷!
只不过,不怕是一回事,但转瞬之间被一群狂化因子尚未褪去的原始形态白银种包围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珀珥很紧张。
甚至在精神力自然涌动、飘逸的状态下,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这群白银种体内正在起伏的狂化因子。
——它们临近阈值,此起彼伏,高高低低交错变化着,属于一个非常微妙的临界点,任何一点刺激,都会让数值轻微波动的狂化因子跨越阈值,引爆整个精神力世界内白银种的状态。
他喉头微动,见距离自己最近的白银种并不曾动弹,便大着胆子,将手掌轻缓地落在了对方的吻部。
珀珥的手掌温凉。
但怪物吻部的鳞甲更冷,近似寒冷。
他抚着打了个寒战。
可苍白色怪物静止在原地的动作,又给了珀珥新的勇气和大胆尝试的自信。
珀珥微微蹙眉。
如果是人形态的白银种,还能把他们的脑袋抱在怀里,或者让他们从后侧抱着他,不论是柔软胸膛前的蜜香,还是藏匿于虫翼、尾勾根部的蜜腺,都是可以实现甘霖饲喂的环节,可是眼下……
珀珥为难地看了看俯下身都比他高出好多米、舌面上能够横躺好几个他的苍白色怪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
要他们吃到蜜的话……
珀珥微怔,忽然想到从前在阿斯兰精神力世界的深处,那只苍白色怪物把他带到冰洞深处,用菌丝织就温床,缠着他的四肢,把他从头舔到尾的经历。
湿哒哒、黏糊糊的,就差把他当作是珍珠硬糖含在嘴里了。
珀珥打了个激灵。
难、难不成要他脱光光,变成棒棒糖被白银种们一起舔舔舔吗?那也显得有点太奇怪、太yin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