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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还还还没见面（第2页）

孙萧坐在池边，小腿浸在水里微微晃动，看着他姿势专业又优雅，有规律地挥动压缩手臂，同时脚掌波浪一样荡开，推着自己轻盈地在水里来回穿梭。

真厉害，闻辛熊简直就应该住在水里，孙萧这麽想着，问到：“闻哥，你当时游泳不是还拿了奖吗，後来为什麽放弃了？”

很明显是一个极具天赋又很努力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条不错的职业道路，比现在待在小公司里的服务型工作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水中的游鱼听到声音後身形好像滞後了一些，然後突然掉了个头，朝这边游来。

孙萧眉头一跳，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几秒钟後，闻辛熊从水里探出头来，手掌撑着台面翻了上来，湿漉漉地坐在孙萧旁边。

浅碧色的水珠挂了满身，从他额角越过眉毛不断滑下去，睫毛上，鼻尖上，微翘的唇峰上，闻辛熊眨着深棕的杏眼，又有一些水珠被甩到眼角上，淹进了眼眶。

擡手去揉，染红一大片，乍一看还以为哭了。

“就…不游了？”

“嗯，可以了，今天谢谢你。”

明明刚才还意犹未尽，现在却像是受到了什麽限制，参照了什麽规定，压下了心中所渴望的东西，了无生气地回到了原地。

孙萧少有的沉默了下，他想问又不敢问，偏头看到他依然不断地用手背去蹭眼角，当即挪开他的手。

“你眼角发炎了，不疼吗，还揉揉揉。”

平时是没有这麽脆弱的，但接连处理工作使得闻辛熊眼睛疲惫不堪，刚才去蒸桑拿又打开了毛细血管，现在一沾刺激性的池水就着了。

闻辛熊几乎闻不到池水里的消毒水味道，证明这家会馆用的是最高级丶成分最安全的过滤装置，所以不能赖会馆。

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刚开始训练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管消毒水的成分刺不刺激，他的眼睛总会出问题。

这回闻辛熊是准备戴个护目镜的，刚好场馆也有免费提供。不过看到泳池的那刻他又猛地发觉，之後恐怕也没什麽机会再游泳，因此想全身心地再感受一次在水里的滋味。

所以他没拿。

看着孙萧一脸欲言又止，被问题急得抓心挠肝的模样，闻辛熊撒了个谎：“就是因为这样，才放弃游泳的。”

“我的眼睛容易过敏，要是按照运动员的规划走下去，很可能被池水给泡瞎。”

闻辛熊随意地说着第一次因为眼睛住院时医生诊断的说明。当时的他年少轻狂，满腔热爱，听到这个没多大反应，甚至觉得为了喜欢的事物粉身碎骨也值了，很帅。

那时陆寄川匆匆从学校赶来，身上还穿着夏季的蓝白校服。

洁净高贵的少年失了态，呼吸沉重地停下奔跑的脚步，在病房前平复急促的心跳，擦干净脸上丶脖颈上的汗，才推门而入。

当陆寄川看到闻辛熊包缠结实的一只眼睛时，只觉得浑身的体液都在沸腾蒸发，一股难以言喻的极端情绪袭击并绞缠着站立的少年，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冷白的手背隐隐有青络暴起，陆寄川抓紧他的手腕，轻薄微亮的声线里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慌张：“你别游泳了好不好，我帮你还钱，我养你一辈子。”

闻辛熊无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要求，毫不犹豫地说：“不行。”

“喜欢的东西，死也不放。”

陆寄川一下子捏紧了闻辛熊的手腕，他的腕骨开始隐隐作痛。闻辛熊本就眼睛很不舒服，此刻被这样粗暴对待，心情跌至谷底，他重重抽出手，被子一蒙头，闷闷地说：“你回去上课吧，别管我了。”

陆寄川简直像个雕塑，伫立很久，闻辛熊咬着牙没有理会，直到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才满头大汗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