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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TA真的凉了（第2页）

当他鼓起勇气去看内容的时候，悲伤随着那些影像和文字海啸般袭来。

第一张就已足够窒息：

玩腻了是骗你的，但我真的宁愿不曾认识过你--

那时闻辛熊手臂刚恢复不久，抓笔写字变得退化，歪歪扭扭如同小学生，忽大忽小，在陆寄川眼里变成了荒诞一幕。

闻辛熊是在和这所房子以及陆寄川做了断，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闻辛熊呆呆地接收这一长串信息，反应到最後猛地摇头：“不是的，不止是你，我全都舍弃了，一心想要重新开始的。”

陆寄川眼睫轻颤：“是吗？”

紧接着他的质疑就劈头盖脸地朝闻辛熊砸了过去：“那你数十年如一日去看望闻泰，沈今度，罗嘉雨还有他妈妈…这些算什麽？”

“小熊，你把所有人都捡起来了，甚至原谅了死去的陆丰凉。”

陆寄川像被无形的双手扼住了脖颈，艰难开口：“除了我。”

陆丰凉死在陆寄川出国的一年後，捐献者中突然出现了适配度极高的肾源，美中不足的是这名捐献者处于癌症晚期，肾移植要趁着癌细胞扩散之前完成。

捐献者停止了无望的治疗，最後选择安乐死，要成全陆丰凉。

陆丰凉在齐悦的满怀希望中进了手术室，他每天都在吃最好的止痛药，这一辈子都没受过什麽苦，就连死亡都是在高度麻醉下安然离去的。

医生说，明明适配度快要拉满，这颗肾却遭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连24小时都没能坚持下来。

大概是，陆丰凉排斥别人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他注定不会接受任何人，哪怕是对方献出生命的好意。

陆氏大少爷的死讯是轰动一时的新闻，葬礼举办得盛大，整个澄叶市无人不知，纷纷来吊唁。

齐悦过度悲伤，神经衰弱，经常不分昼夜地看到陆丰凉残存的影像，她身着黑衣立于灵堂前，比之前更加消瘦，後面跟着陆寄川。

闻辛熊其实悄悄来了，为陆丰凉献上了一朵花，混在那些花海里，平平无奇，很快湮灭无踪。

那是这缺失的七年间，他唯一一次望见了陆寄川。

准确的说，是背影，陆寄川已经出落得欣长挺拔，随意一站便气质出衆，已经能够预见到其日後光芒万丈的模样。

房间里空荡幽静，一如那日葬礼上一致的肃穆沉重，白炽灯敞亮如白昼，衆人在潋滟晴天为陆丰凉践行，闻辛熊跟了一小段路，默默为其祈祷，祝愿他来世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善良的心性。

对闻辛熊而言，与其说是原谅了陆丰凉，不如说是释怀，如果对死者都抱有那麽大的怨恨，只会没完没了地伤害自己。

陆丰凉早早地解脱拥有了新生，那他也该拥抱自己的新生活，没什麽是过不去的。

那些执着不过换得一个心理疾病的诊断，一种随时服用的精神阻断药。

不要那麽固执，不要那麽情绪化，才能快点好起来。

在陆寄川身边，他却总是容易激动病发，丑态一览无馀。

“对不起，我在你转身的时候跑掉了。”闻辛熊说，“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况且，齐悦女士应该很讨厌我，我不应该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闻辛熊于回忆中垂头，连发丝都充满一副委屈模样，唇齿震颤：“你问完了吗。”

“嗯。”

闻辛熊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半天才稳住身体，然後控制着方向朝陆寄川摆手，抿唇露出梨涡：“那我要走了，和弟弟说好要早点回去的。”

陆寄川没说什麽，侧头看向窗外，神情模糊，看起来是同意让他走了。

闻辛熊于是朝门的方向移动，身後人却发出声音来。

“所以，和多年前并没有什麽不同，你依然秉持着不要我的态度。”

陆寄川干脆的丶冷冽的语气，夹杂着烟草带来的沙哑质感，阴湿毒蛇般的感觉再度席卷了闻辛熊。

到底要把陆寄川放到什麽样的位置上，闻辛熊想了又想，惊觉他们两个现在退一步舍不得，进一步没资格。

然而这份犹豫不决落在陆寄川眼里，等同于狡辩。

就在两人无声对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这里面有我要找的人，别拦我！”

罗嘉雨大喊道：“哥，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