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熊正看得眼花缭乱,陆寄川横过去一只手拿了瓶绿色的,打开盖子倒扣,尖嘴抵上冰草,手指还没施力挤压,杜阮光速把盘子挪走。
“不至于倒芥末吧,你这个大恶人!”
後厨天天做寿司,鲜蘑芥末,气味刺激,杜阮之前尝了一次,鼻子差点辣没了。
杜阮跑回陆寄川身边,把瓶子抢来往他的盘子里挤了一坨牙膏状,笑嘻嘻:“给陆总刷牙用。”
陆寄川拿纸巾擦掉丢向他:“扔了。”
杜阮手忙脚乱接住丢垃圾桶里,悲惨大喊:“完了,我在闻哥面前没有形象了,而你还是个装货!”
杜阮实在太好玩了,陆寄川在他面前也更像真实的自己,闻辛熊开心地笑起来,劝着:“都别闹了,好好吃饭吧。”
江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副和谐场面,他原本心里有几分忐忑,尤其在见到陆寄川後,结果就只是让他帮忙给闻辛熊澄清。
陆寄川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而杜阮跟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的,笑起来又坏又深沉,完全捉摸不透。
两个人将视频过目一遍就点头让他走人,还是闻辛熊过意不去送了送,到电梯口还说了句谢谢。
江津一向僞装地天衣无缝,这时候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录音泄露的事情万分抱歉,表情真诚愧疚,比金子还真。
闻辛熊不擅长为难人,也根本就不会那样做,况且江津将功补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津暗暗骂他单纯得够蠢,出去急忙联系Caris他们,说没什麽事了,以後坚决别再提这事,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送走了江津,他向两人打招呼,表示自己也该离开了,陆寄川起身走过来,语气不容拒绝:“一起吧,我也要出门。”
陆寄川下午确实要去邻市参加会议,只不过就在刚刚,他把司机给支走了。
闻辛熊点了点头,转而向杜阮甩甩手,轻笑:“小阮,下次见,请你吃饭。”
他是要去医院看徐阿姨,顺便缴费,医院发来的数张账单静静躺在手机里,粗略一算,这场难度不小的脑部手术几乎花掉了他所有积蓄,手边剩下的钱差不多还够交两个月房租。
还好,不是那麽的难以生存,有留给他找工作的时间。
闻辛熊呼出一口气,偷偷用眼角馀光描摹陆寄川的侧脸,充裕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层热烈的圣光。
陆寄川有所察觉,偏头时,闻辛熊忙不叠把视线摆正。
他有很多话想对陆寄川说,却又觉得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陆寄川短暂地降临于身边,又向着天际远去,而他依然站在地面上,逐渐擡头仰望。
他不嫉妒这份落差,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和陆寄川并肩而行的资格,在这份对比中很难不自卑。
“我真的,真的好想对你说谢谢。”闻辛熊最终还是说出口,他是感激又感动的,非常想要表达出来,“过去这麽久的时间,你并没有忘记我这个朋友,还依然愿意帮助我,所以我不该再逃避了。”
陆寄川猛地抓紧方向盘提起车速,闻辛熊被惯性摔进靠背,毫无防备地心脏一颤,但是後脑勺上垫着一个软绵绵的玩偶,又缓解了这种冲击力。
闻辛熊握着安全带惊魂未定,奇怪又有些恐惧,不过看到前面刚过去的十字路口就明白了,刚才绿灯只剩下三秒,不加速就得等。
“如果急着开会,就把我放到路边吧。”
陆寄川看了他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沉冷意味,半晌拿起放在两人中间的口香糖盒子,倒了三四颗丢进嘴里嚼。
“不急,只是困了,想找点刺激。”陆寄川笑了下,把盒子递给他,贴心问候,“吓到了?”
陆寄川明明就生气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这份怪异让闻辛熊慌了神。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安全,热闹的地方还是不要这麽开了,刚才还有个遛狗的大爷在过马路……”
“还是这麽啰嗦。”陆寄川依然笑着,语调隐隐开始不耐烦,“说些我想听的吧,比如欠下的吻什麽时候还,比如要怎麽跟我在一起。”
他把车停好看着闻辛熊:“我不是讨厌你说谢谢,只说不做,我很难相信你是真的感谢我。”
那你想怎麽样?
陆寄川那种急躁感染了闻辛熊,对方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反而逼迫感拉满。
“我不缺朋友,不跟你做朋友。”陆寄川单手攥住他扒在安全带上的双手,滑扣刮过的声音流畅迅速,闻辛熊整个上半身被扯了过去,唇堪堪碰到陆寄川的下巴。
陆寄川另一只手握住他後脖颈往上提了提,两个人在狭小空间里四目相对,呼吸的起伏声无限放大,陆寄川漂亮而有冲击力,眼眸深情似海,闻辛熊很快败下阵来。
“要做什麽?”他的心砰砰狂跳,浑身轻微不受控制地抖动,头脑一阵眩晕,虽然很类似于发病的症状,但不是。
好怕这冲破天际的心跳声被听到,可是很难不被听到。
陆寄川肉眼可见的露出一点笑意,亲亲闻辛熊的鼻尖,像是奖励。
“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怯懦了,难道每次见你都要先灌醉了再谈情说爱?”
後颈被按紧,贴上陆寄川的脸颊,对方又冷又高傲,等着他来献祭。
“亲我。”
近乎于命令,又让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