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树枝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直到她快跑过来扑到他的背上,树枝才默默地松了口气,甚至调整了走路的姿势,避免把女人摔下去。
&esp;&esp;“树枝,你真的想和我离婚吗?”
&esp;&esp;两个字像针扎进树枝的心口,他努力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几乎想要跳起来捂住人类的嘴,叫她再也不许说这两个字。
&esp;&esp;他咬牙选择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esp;&esp;胸中猝然腾起复杂的情绪,树枝分不清究竟是哪种更占上风,只觉心脏像被紧紧抓住,他倏然停下了脚步。
&esp;&esp;可没等他开口,一张大网腾空而起,将他们抓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将他们之间的僵持打断。
&esp;&esp;因为放松了警惕,树枝此刻才注意到四周全是老鼠的气味,吱吱的窸窣声响在下一瞬嘈杂起来。
&esp;&esp;不知道这群老鼠有什么目的,但树枝唯一确定的是:
&esp;&esp;不能让魏清潭身处险境。
&esp;&esp;曾经树枝有多讨厌将魏清潭送回她的世界,此刻他就有多庆幸。
&esp;&esp;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消失,树枝才扭头看向那一只只攀附在网绳上的老鼠,他露出獠牙狰狞,有力的四肢疯狂挣扎,将网绳上的老鼠全都抖落到地面。
&esp;&esp;可老鼠们也不是好应付的,它们显然有组织有计划,面对这样庞大的猎物也能有条不紊。
&esp;&esp;随着网慢慢收紧,肺中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挤走,哪怕咬穿自己的舌头也无法保持清醒,树枝只感觉眼前一黑,瞬间晕死了过去。
&esp;&esp;“存粮…盐…养一段时间…”
&esp;&esp;细碎的词语钻进树枝的耳朵,他艰难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没死,而是正身处于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
&esp;&esp;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能看清周围的状况:洞穴很小,根本不足以让他站起身来,出口处用木条做的门堵住,仅留几个爪子都伸不出去的缝隙。
&esp;&esp;刚刚他听到的说话声,应该来自门外那群老鼠,他们揣着爪子,一边打量着树枝一边和身边其他的老鼠交流。
&esp;&esp;狼耳朵立起凝神静听,三言两语后便听出了这些老鼠的目的:
&esp;&esp;他们想吃了他。
&esp;&esp;虽说老鼠数量众多,可面对这样一头体型庞大的成年狼,它们也有“恐怕一顿吃不完”的担忧。
&esp;&esp;接着便有老鼠提出把剩下的狼肉用盐腌制的想法,可似乎鼠群中的存盐所剩无几。
&esp;&esp;树枝心中暗暗吃惊,他曾经在魏清潭下载的纪录片和一些菜谱中见过人类会用“盐”来腌制保存食物,这些老鼠竟然也会?
&esp;&esp;它们的“盐”又是从哪里搞来的,难道说它们也见过“人类”?
&esp;&esp;仔细一想,用来捉他和魏清潭那张网,看起来也像是人类才做得出来的东西,又或者说,同为动物,这些老鼠却已经进化到和人类一样的程度了吗?
&esp;&esp;树枝没能继续思考下去,因为他听到了这些臭老鼠开始提起魏清潭的话题:
&esp;&esp;“我明明看见网还抓了只无毛猴子,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esp;&esp;“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
&esp;&esp;“真是奇怪,但就算她逃也逃不远,肯定就在附近。”
&esp;&esp;才不是呢,她在你们这群老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树枝轻蔑地想道。
&esp;&esp;麻木的四肢渐渐找回了力气,但树枝依旧匍匐着一动不动,等待着时机成熟。
&esp;&esp;“大王!大王!抓着了!抓着那只没毛猴子了!”一只小老鼠一边欣喜地大喊着,一边朝这边飞奔过来。
&esp;&esp;树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凛冽的目光把木头门外的老鼠们吓得一个激灵,只有为首的那只胖老鼠面不改色,豆子般的眼睛里透出狡黠:
&esp;&esp;“抓着就好,这次可得让那些受伤了的姊妹兄弟们先吃饱。”
&esp;&esp;所谓“理智”早已被树枝往到九霄云外,他奋力地挣扎起来,用头狠狠撞向那道木门,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又因他的动作变得更加鲜艳。
&esp;&esp;可那木门被深深扎进土里,树枝所处空间又十分受限,任凭他消耗尽体力,木门却分毫未动。
&esp;&esp;他满心焦虑,想不通魏清潭怎么还会被它们抓住,甚至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它们口中的“无毛猴子”指的真是只不长毛的猴子。
&esp;&esp;毕竟魏清潭头顶有毛,脸上还有眉毛和睫毛,仔细看的话,身上也有一层短短的毛,也不能说是“无毛猴子”吧?
&esp;&esp;很快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因为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esp;&esp;“树枝!树枝你在吗?!”魏清潭被包成粽子抬了进来。
&esp;&esp;“…”
&esp;&esp;魏清潭就这么被关进树枝对面的另一个小洞穴里,一人一狼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这下树枝连咬都咬不到她了。
&esp;&esp;空间逼仄,树枝无法化成人形和魏清潭沟通,只能扯着嗓子干嗥表达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