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嗯了声,站直了道:“秋哥儿家看着也好起来,就是赵叔杨婶老觉得占我们便宜,又塞了不少鸡蛋和菜给我们,连米都一大袋。”
其实卫长昀和他都觉得,老房子有人住着是好事,反正空着还容易坏。
一些老宅子,常年无人住,杂草都是其次,少了人气蛇虫鼠蚁啃食房梁、家具,才更容易坏。
“人之常情,换作是我住在别人家的老房,也会心里不踏实,觉得占了便宜。”卫长昀转过身,看了眼桌面的几张纸,“这是什么?”
拿起一张,纸有些硬,不是寻常的纸张。
“扑克牌。”姜宁坐回去,把才做完的几张铺开,“不是还有两个多月过年,我就想年前在家里待着,只下五子棋感觉不够玩,就心说做一个扑克,其实我还想做别的来着。”
什么大富翁、弹珠棋,反正都是些大人、小孩可以一起玩的。
卫长昀在他旁边坐下,“要怎么玩?”
姜宁听他问起,立即给他解释起扑克的玩法,“能玩的可多了,斗地主、升级、接龙,还有跑得快。”
逢年过节,什么晚会、春晚都是背景音,全家老小一起打扑克、麻将才是主要娱乐方式。
姜宁记忆里关于过年的印象,除了腌腊肉、放炮仗、打糍粑这些外,就是每到过年,家里亲戚聚一起,大人们打牌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谁赢谁请吃烧烤。
“跑得快?”卫长昀好奇地问。
其他名字多多少少能理解,但跑得快用牌来玩,要怎么玩。
“就是比谁手里的牌先打完。”姜宁耐心解释,还重新拿了一张纸来辅助说明。
去厨房打热水给给两个孩子洗漱的朱红,从他们窗外经过,听到房里叽叽咕咕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平日里看着还像大人,私下里分明还玩心未泯。
朱红拎着桶回到堂屋里,盯着两个孩子洗漱,等小宝都自己回房了,她端着盆往沟渠里倒水时,发现姜宁和卫长昀屋里的灯还亮着,无声叹息。
玩吧玩吧,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一段时间-
前一晚研究扑克玩法,还做出一副扑克牌的姜宁和卫长昀,双双起得晚了些,还都挂了一双黑眼圈。
小宝出门去跟邻居家的小孩一起玩,小小一个人在院子里逗小狗。
抬头看到他们俩出来,大大的眼睛布满了疑惑,“二哥,宁哥哥,你们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姜宁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怎么只有你在家呀?小宝去哪了?”
“他去隔壁小虎家完了,我不爱去,他们在那里打石头。”小小摸摸面前的小狗脑袋,“还是毛栗乖,我跟它一起玩。”
姜宁一脸宠溺地看着卫小小,倒是不强求她要跟人一起玩,小孩子个性什么样的都有,又不是人人都活泼好动的。
“那林婶婶家的秀秀呢?”
“秀秀咳嗽了,林婶婶说不让她和我一起玩,免得把病气过给我,等好了再来。”卫小小一脸认真解释,“婶婶在厨房里给你们留了早饭,让你们起来记得吃。”
姜宁一脸听话的表情,点了点头。
旁边卫长昀已经径自去了厨房打水,又兑了凉水,正叫姜宁去梳洗。
姜宁过去时,恰好朱红从外面进来,见他俩醒了,一脸没睡饱的样子,忍不住笑。
“多大人了,大晚上的还跟小孩一样不知道时辰,那么晚睡,能不困吗?”
朱红拴着围裙,手里拿着几个碗。
“还好有阿娘在,不然食肆今天可开不了门。”姜宁乖巧认错,“往后我们俩打牌,一定注意时间。”
昨天晚上倒不是真的打了一晚上牌,一开始是姜宁教卫长昀各种玩法,后来试了一些简单的。
卫长昀上手很快,玩到后面确实有些上瘾。
“别在我跟前卖乖了,摊子支起来,趁客人还没来,你们赶紧收拾下。”
朱红嗔怪地看他一眼,“小孩似的。”
姜宁心想,他本来也是小孩嘛。
才刚走到卫长昀旁边,坐着小板凳洗脸时,无意间瞥到了卫长昀,忽地反应过来,好像不是小孩了。
成了亲的人,里里外外都不算。
姜宁算了算,等到正月,他还满二十岁,二十弱冠,不论怎么算,跟小孩八竿子都打不着。
卫长昀看他又在走神,不由问:“在想什么?”
姜宁自是不好说自己想的事,瞥向卫小小,忽地问:“之前就一直想问你,小小和小宝的大名就是这个吗?还是来不及取。”
这会儿年纪还小,怎么叫都无所谓。
可是算算,过完年两人就七岁了,总不好一直这么叫。
“还以为你不会问。”卫长昀起身,把帕子挂到绳上,“他们俩才出生不久,爹娘就相继离世。”
弯腰把盆端起来,拿到一边去倒,“大哥忙着养活家里几口人,便这么叫了,说是贱名好养活,我那时还是个半大小孩,顾不上这些,也就一直耽误下来,至于后来……”
卫长昀顿了顿,道:“其实我来镇上私塾后,就给他们俩拟好了名字,还请先生看过。”
姜宁忽地好奇起来,“取的什么名字?”
卫长昀看了眼卫小小,“潮平与雁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