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她的手背腕子愈发打响了被,像有人在快速蹬被子似的,手心随即微润。
“领证嗯……”
“不行。”她神思依旧,尚且还能辨别他到哪儿了,手心蛄蛹时连忙一掀,掀起股腥甜的风,一床丝被顿时迭成三角形。
“为呜……”他乍一曝露,立时并膝蜷腿,眼睁睁看她半举着缠满蛛丝的手,朝卫生间去。
临走言行简断,叮嘱他不许乱动,别弄脏被单,免得换。
于是乎,洪叶萧洗完,一面用纸张去拭手上水珠,一面出来时。
发现谢义柔维持原姿势,抽了大堆纸巾揩着,擦得白白净净,一渍不留,还在执着地擦,搓红了腿也不停手,脸颊不知何时又挂满泪渍,顺着两靥,斑驳了领口。
“你十一月份才满二十二周岁。”即为法定领证年龄。
他现在才二十一,还差两个月。
说罢,抽走他手里揪捏成团的纸巾,帮他穿上裤。
过程里,感觉手中是具躯壳,任凭她摆布,剩眼眶无声淌泪。
她坐下解释时,枕睡的面颊依旧转向另一端,“这阵子好好养病,等恢复好出院,正好也就十一月份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t。”
近来,殡葬业出了桩大新闻,福陵园以现金方式收购了俐格陵园百分百的股权,成交价为八亿。
曾几何时,二者棋逢对手,只是在前者转型后,后者再也无法与之匹敌,以至于滋生出俐格陵园买通张榜,抹黑对头的丑闻,谁又能料到最后结局是被并购,之惨淡令业内嘘唏。
这日,洪叶萧出席场商务晚宴,不少人听说过那个并购案,来和她道贺,她逐一应酬下来。
待人群渐散之际,远处,显露出那道视线遥落这端,却始终倚在露台,未曾过来的身影。
洪叶萧端了红酒过去,露台足以俯瞰半座城的夜景。
她掖了掖被风卷起的发,同样背倚雕栏,迎着宴厅里的灯火通明。
“后颈那都好了?”她问,方才转身一瞥,没见上边的药贴。
“嗯。”谢石君接过她递去的红酒杯。
洪叶萧抿了口,晚风将应酬时的情绪澎湃渐渐拂歇,她想起似的问:“怎么谢总不来道贺?”
谢石君深沉视线从酒杯移向她,“贺什么?”
“并购案?还是领证?”
“在君哥眼里有区别么?”她回迎上直坦的目光,没忽略他唇畔的暗讽。
直了身,手中杯壁轻碰了下他的酒杯。
黑夜里,“叮”的脆声,她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