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丶崇圣寺(1)
一,二,三……十。夏堇站在梳妆台前,将撂在那里的青丝带数了一遍——果然少了一条。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那个被捆在同一间卧房里躺了小半个月的男人了。如她所希望地,游行那天,他确实出现在了行宫前,甚至还看准了时机,把她从惊马蹄下一把扯开。只不过,这种表达存在感的方式,仿佛是嚣张地回了她一个“已阅,不见”……让人在心有馀悸的同时,又实在忍不住有点牙根痒痒。这是什麽意思,准备和她捉迷藏吗?夏堇一边不解,一边心中又有点惋惜,当时怎麽就没真给他下个什麽毒呢?想归想,她手上不停,将没用完的药草统统剪碎倒掉,道袍一卷,合着值钱物件一起塞进包裹底层。做女冠比尼姑还是方便许多的,毕竟头发一直在脑袋上,只要道袍一脱,当场就能还俗。夏堇穿了一身当地最常见的杏衫,轻装出门了。这间小院的租期还有些日子,但现在夏堇决定要换一个住处了——她要住到崇圣寺里去。短短七天之内,大理城中竟然又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奇案。一颗毁容的头颅从神驾中滚落在地,目睹这一幕的百姓足有上百人。流言传得飞快,太阳还没落山,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已经全都知道了。在大家绘声绘色的描述里,地底爬出的干麂子正在城中徘徊,不断喷涂阴气。吐到金子上,金子就腐烂成石头;吐到人脸上,人就皮开肉绽,哀嚎而死。流言沸沸扬扬,据说许多富商已经在请和尚去家中做法。茶馆的老板娘吓得花容失色,把日日显摆的金镯子都摘下藏了起来,夏堇不由得啼笑皆非。也许城中只有她知道,那种可怕的毒水,和什麽干麂子没一点关系,那是绿矾油。可是,绿矾油为什麽会出现在大理府?——这两起案子,和“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心头的那点疑虑越演越烈,简直让人食不下咽。夏堇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去一探究竟。金莲花珠是在崇圣寺开的光,大黑天的神驾也是从崇圣寺里请出来的。两起案子在这里形成了关键的交汇,无论如何,她相信崇圣寺里一定有什麽东西。而且,更重…
一,二,三……十。
夏堇站在梳妆台前,将撂在那里的青丝带数了一遍——果然少了一条。
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那个被捆在同一间卧房里躺了小半个月的男人了。
如她所希望地,游行那天,他确实出现在了行宫前,甚至还看准了时机,把她从惊马蹄下一把扯开。
只不过,这种表达存在感的方式,仿佛是嚣张地回了她一个“已阅,不见”……
让人在心有馀悸的同时,又实在忍不住有点牙根痒痒。
这是什麽意思,准备和她捉迷藏吗?
夏堇一边不解,一边心中又有点惋惜,当时怎麽就没真给他下个什麽毒呢?
想归想,她手上不停,将没用完的药草统统剪碎倒掉,道袍一卷,合着值钱物件一起塞进包裹底层。
做女冠比尼姑还是方便许多的,毕竟头发一直在脑袋上,只要道袍一脱,当场就能还俗。
夏堇穿了一身当地最常见的杏衫,轻装出门了。
这间小院的租期还有些日子,但现在夏堇决定要换一个住处了——她要住到崇圣寺里去。
短短七天之内,大理城中竟然又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奇案。
一颗毁容的头颅从神驾中滚落在地,目睹这一幕的百姓足有上百人。流言传得飞快,太阳还没落山,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已经全都知道了。
在大家绘声绘色的描述里,地底爬出的干麂子正在城中徘徊,不断喷涂阴气。吐到金子上,金子就腐烂成石头;吐到人脸上,人就皮开肉绽,哀嚎而死。
流言沸沸扬扬,据说许多富商已经在请和尚去家中做法。茶馆的老板娘吓得花容失色,把日日显摆的金镯子都摘下藏了起来,夏堇不由得啼笑皆非。
也许城中只有她知道,那种可怕的毒水,和什麽干麂子没一点关系,那是绿矾油。
可是,绿矾油为什麽会出现在大理府?
——这两起案子,和“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心头的那点疑虑越演越烈,简直让人食不下咽。夏堇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去一探究竟。
金莲花珠是在崇圣寺开的光,大黑天的神驾也是从崇圣寺里请出来的。两起案子在这里形成了关键的交汇,无论如何,她相信崇圣寺里一定有什麽东西。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要换一个落脚的地方。
本主游行上,那个在人海中遥遥望了她一眼的陌生男人……
日光透过树影落在身上,夏堇低下头,发现皮肤上竟然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仿佛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还在她心头萦绕。
一种完全出自于本能的恐惧。
那个时候,她为什麽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病?这与那个男人有关系吗?
他究竟是什麽人?
就像在附近察觉猛兽踪迹的时候,动物会立刻抛下自己挖了很久的洞xue,远远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