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和我几年前就决裂了,现在公司在他手里,我现在的圈层接触不到那些好的律师,而且我认识的基本上是管商务这一类的,”陈儒生温声告诉他,察觉到青年陡然失落的语气他又连忙安慰道,“你也别着急,我帮她联系联系,这件事情天理不容,总会解决的。”
时楚生站在窗边。正是寒冬腊月,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他往下望去,只见得树枝凌乱,噼里啪啦地敲打不止,那些景物张牙舞爪地汇聚成一副副恐怖的模样。
但是那些恐怖的嘴脸却无法接近时楚生所站的高处。
“没关系,我也会尽量去看看有什麽好的律师……还是谢谢你了,陈儒生。”
时楚生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那边的人突然喊住了他:“楚生。”
“嗯?”
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这句话该不该说,最後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的声音有点哑,是感冒了吗?”
时楚生拉上帘子,隔绝了外面张牙舞爪的风声。他拿着手机,踱着拖鞋来到床边坐下。
“没有,只是工作有点忙。”
陈儒生又沉默了好半天,最後他说:“最近流感高发,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多穿点衣服,感冒药什麽的都要预备上。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楚生。”说罢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昨天和王铂吵架,时楚生心情不好,正好也找了个借口请了个假。只不过对面的主管非常不乐意,最後磨磨蹭蹭地给他批了一天的假期,还告诉他以後要调休回来。
时楚生无可奈何。
江晨宇要上班,时楚生便带着陈竹惊在外面玩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她提出要搬到酒店去住,时楚生便带她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打来一个电话,委婉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去火车站了,并且表示不用来送她。
“你回去了?”时楚生当时正在洗脸。即使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仍旧被她这句不告而辞的话气得脑仁发疼,“你真的不住一会吗?而且走之前为什麽不给我说一声?”
许是觉得理亏,陈竹惊在对面说的话吞吞吐吐:“时哥,你上班真的很忙,而且我现在有我必须回家一趟的理由,我下次再过来找你玩吧。”
时楚生听着她说话,竟然有一种想把她使劲扯过来,并且检查检查她脑子里有没有装着水的冲动。
最後他还是忍无可忍地深深吸了口气,朝对方说了句“随便你”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下周商业聚会的时间。
几家公司聚会的场合是本地一家豪华的大酒店。这个地方时楚生以前被人带进去过,所以有所耳闻,他倒是没料到这外国人这麽壕,轻轻松松就包下一个晚上要过百万的场子。
那天下午,他组里的女主管亲自开着车去接他。她的车里面还挨挨挤挤地坐着几个同事,大家都穿着随意,聊得很开。
有个男同事看见时楚生上来了,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楚生!没想到你也来了!”
时楚生料想今天的晚会主角也不会是自己,为了扮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于是他就随便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长长的头发抓起来,只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与一点高挺的鼻梁。
看到车上的几人,时楚生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因为这几人都是公司里面炙手可热的人物,个个的能力都算是元老级别,怎麽这等好事现在落到他身上了?
要是这事情搁别人身上,别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时楚生不觉得。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年轻时他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在一些短浅的事情上付出了太多代价。现在与其名不副实地接受这些天上砸馅饼的事情,他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背後可能拥有的风险。
脑子里的神经尖锐地鸣起警报,时楚生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就想下车。下一秒,“咔哒”一声,车门被人轻微地锁上。时楚生只能无奈地缩回手,眼睁睁看着李主管踩下油门。
车子上坐着三男两女,除了时楚生一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公司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时楚生坐在後座上,刚刚和他打招呼的那个男同事算是与他比较熟,于是随口问了他一句:“楚生,你吃晚饭没有?”
时楚生拉上安全带:“没有,刚刚下班就被叫过来了,”他再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呢?”
男同事嘁了一声:“我也没有,也是刚刚下班就被抓过来了。不过我听说公司已经谈妥了,这次晚会也只是做个表面形式,我们这些人只是过来当背景板的,待会就在宴席上抓着东西框框吃就行了。”
时楚生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顺便拐着弯打听他为什麽会被选中的事情。提到这件事,男同事显得一脸茫然,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快速盖了过去:“不知道啊,听上面安排嘛。”
“这外国人投资是真的大,”即将抵达大酒店的时候,时楚生还顺便感慨了句,“好像听说还是从美国过来的。”
谁知在他说了这句话後,男同事便一脸奇怪地看向了他。
“你还不知道吗?那个投资的人是华裔,刚刚从美国回来。你是从哪里听的他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