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抢夺
谢君棠肯定地道:“没错,就是现在。”
“现在不行,可否宽限两天……不……不用两天,明天!明天就能还你!”云岫没想到对方竟会突然提起那件旧衣,还要得这麽急,早知今日会碰上,他一早就让松萝带了来,就不会被杀个措手不及了。
然而对方很果断地拒绝了云岫的提议,强势地道:“明日不行,我现在马上就要。”
脑海中的阿倦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只会磋磨人的黑心贼!烂了心肝的畜生!他是穷疯了还是打算穿那身破烂赶着去投胎!”
云岫虽然搞不懂恩人究竟是怎麽了,但又感觉阿倦骂得似乎有些过了。印象里阿倦即便要表达不满也只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一通,像现在这样气到失态的情况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谢君棠见他呆呆的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听到没?衣裳我现在就要。”
“可是……”云岫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没有可是。”谢君棠把秋海棠玉环晃了晃,很快又换了副面孔,状似大度地道,“好罢,我也不教你太过为难,你既然拿不出我的衣裳,今日就暂先用这枚玉环相抵罢。”说完将玉环收入袖中。
云岫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不行!这枚玉环不能给你!”
谢君棠含针带刺地道:“为何不行?你之前还口口声声叫我恩人,既是恩人,涌泉相报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和你要区区一枚玉环。”
云岫急得眼圈通红,“你要别的东西作为报答都可以,只这枚玉环不行,它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对我格外重要。”
“你爹娘?”谢君棠听後非但没有动容,反而不屑地冷笑了数声,“我可不管这东西来历。”说完扬长而去。
他走得极快,云岫追了几步就被翘起的石头绊了一脚差点跌了个跟头,眼看他走得都快没影了,云岫对着谢君棠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能否告知你的名讳——明日我就把衣裳还给你——求你把玉环还给我——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谢君棠扬了扬手,身影一转就消失在了石径的那一头。
心从高空猛地坠落,云岫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可哪还找得到人影,他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边哭边问阿倦,“他拿走了玉环,我该怎麽办?”到如今只知道对方是宫里的侍卫,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
云岫又叫了几声阿倦,却没得到回应,许是又虚弱过度睡着了。
云岫心灰意冷,有心想回去和静檀方丈打探一二,又担心对方会对阿倦不利,只好歇了这份心思。
经此波折他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失魂落魄地在寺中晃荡,竟错打错着让他找到了回去的路。
回到伽蓝殿时,原先借着出恭去外头放风的宗亲们已经陆续回来,只是仍不见谢瑜安和朱楣的人影。
云岫坐着发了会儿呆,殿里的和尚仍在不知疲倦地念经,可惜诵经声压根无法让他平静,在蒲团上如坐针毡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再次偷溜了出去。
这次他特意朝人多的地方走,发现越靠近皇帝祈福的大雄宝殿,披坚执锐的侍卫越是密集,只是这麽多的侍卫中都没见到服饰穿着与今日那人身上相同的。
云岫并不敢靠太近,只远远地张望了片刻後又往别的地方去了,然而别处的侍卫也是如此,都不是他要找的“銮仪卫”。他又想到先前那几个凶悍异常的侍卫,那些人的着装虽不是玄袍绣竹纹,可身上鸦青色的侍卫服却莫名眼熟。
他将之前两次见到那人时的细节都回忆了个遍,终于想起坠马那次,对方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样颜色款式的衣裳,腰间配的可不就是那样的窄刃腰刀。
先前自己差点被这种样式的刀捅成个马蜂窝,吓得魂不附体,只顾逃命,竟然没留意到这麽明显的事。
云岫懊恼非常,只好凭着记忆往之前碰到那些侍卫的地方找去。
可等他找到那片山石花木,在周围绕了好几圈也没再见到那夥人。
线索就这麽断了,等祈福结束,圣驾回銮,要想再找到人,只会难上加难。
就在云岫无精打采地往回走时,忽见一人提着个食盒在前面走过,虽只看到了个侧脸,云岫还是认出了他——正是在宫里两次替他引路的内侍。
此时此刻这个内侍对云岫来说不亚于是救命稻草。
心知此人嘴巴很严,如果仍像之前那样询问,对方必定还是不肯说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下云岫只一门心思想要拿回玉环,便有些恶向胆边生的胆气,特意从地上捡了块有棱有角的石头才追了上去。
那内侍没想到有人会来袭击他这麽个不起眼的宫奴,且他不懂拳脚,云岫没费多少气力就用石头抵住了他的咽喉,“说!那个住在寒灰院的人是谁?”
这内侍骇了一大跳,连手上的食盒都没拿稳,撒了一地素斋。他没认出背後挟持自己的人是云岫,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刺客。不过他倒是有几分骨气,虽吓得两股战战,却仍嘴硬地道:“……奴……奴婢不……不知……不知道……什……麽……寒……寒灰……院……”
云岫第一次干这样的事,虽表面维持了平静,但实际心里已经慌得要死,见对方冥顽不灵,愈发心急如焚,嘴上还要强撑着恐吓他,“再不说实话,後果自负。”
内侍抖着嗓音道:“你……你杀了……杀了……不……不会……说……”他已经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却还是咬死了不愿透露。
云岫不可能真的痛下杀手,但也不甘心就这麽放过线索。他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迫使对方吞下,又故意吓唬他,“这药剧毒无比,若无解药,不出一盏茶就会化作脓水而亡,死前倍感煎熬,凄惨异常。如此,你还不肯说麽?”
内侍吓得面无人色,哭着求饶,“……奴婢……奴婢真的……不……不知……道……”许是被云岫编的话吓坏了,这人哭叫了会儿突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任云岫怎麽叫唤都没用。
这时隐约有人朝这边过来,人还不少,云岫一慌,再顾不上其他扔了石头和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