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刚刚在模拟训练场中杀伐果断,算无遗策又威慑感极强的暴君领袖似乎又消失了。
眼前的,是往日如同太阳般温和的年级代表,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啊,啊,好!”为首的军校生愣愣点头,便哑口无话可说,乌泱泱一片人群,慢慢走向出口走廊。
云逸留在原地。
模拟系统创造出满目疮痍的战场上,风还在吹。
云逸把绷带卷揣兜里,他并没有着急返回裴舟所在的机甲驾驶舱内。
他走在这大地上,天高云淡,他却神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望什么,等了半晌,云逸垂眼,熟练又轻巧一抖烟盒,像个老烟枪般娴熟夹出一支烟来。
场上风大,打火机点了几次,烟也没点燃。
而夹着烟的手,在抖。
半晌,云逸扔下烟,恨极了般骂了一句不知什么话,走了回去。
风声喧嚣,而被破坏的驾驶舱门门缝漏风,一缕天外白光漏下,但很快,也被遮住了。
我还没缓过神来。
云逸又回来了。
我抬起被咬个血窟窿的手掌,试图护住脸,但下一刻——
砰!
一声闷响,毫不留情,我左脸挨了一拳,剧痛中身体蜷曲得更厉害。
“等,等等——"
砰!
我只能捂住我的口鼻,血哗啦啦的流,心想,云逸失去理智了,果然,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唔!”
又是一记重拳,痛得我冷汗都流了下来,我闭上眼,尽量用背部承受攻击,血糊了我一手,不会鼻梁骨也被打骨折了吧。
我艰难的忍受着殴打,但破罐子破摔,罕见的心里却没什么情绪。
我的的确确是个恶人,也的的确确害了他。
如果要报复,那便由他报复吧。
我慢慢把护住头的手手臂放下了,朝他露出另一边脸,喘着粗气,狼狈不堪,认输了:
“来,打啊。”我一边说话一边吐着血沫。
把我打死了又如何,他也最多能把我打死。
然后呢,冷嵘大概率会发狂,野天估计也会报复,裴家裴世鸣估计会搞出很多恶心科技出来,我对很多人很重要,我的死会引发更大的混乱,【祂】会是什么反应,那108位等着我救赎的前任们会怎样……
我的心中,总某个抽离的自我正高高在上又冷淡无情的审视着这一切,此时,我察觉到了我此时正陷入某种悲观的极端情绪中。
作为一名劣迹斑斑的恶种,我死不足惜。
甚至我自己内心深处非常赞同这一点。
上一世被云逸所杀,其实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但为什么,命运让我重新睁开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