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失控的破体无形剑气究竟又有多骇人。
&esp;&esp;只一眨眼间,关七身上的枷锁铁链全被剑气绞断,靠近他的长指蒙面人被四溢乱射的剑气直接削成了个血人。
&esp;&esp;三合楼内的桌椅酒坛接连被划破,震碎,墙壁天花板同时亦是开始逐渐崩裂,塌陷。
&esp;&esp;炸裂声,崩碎声,声声不绝于耳。
&esp;&esp;关七猝地抬眼望向四面八方。
&esp;&esp;楼内众人皆在同一时刻,霍然对上了那双空洞却又万分可怕的眼睛,心头竟是倏而萌生了万念俱灰的死志。
&esp;&esp;苏梦枕先行醒过了神来,狄飞惊亦是紧随其后,二人皆是心下一凛,彼此不期然对上目光,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枝节横生,事态不容乐观。
&esp;&esp;这座以两层木楼为结构的三合楼,就快塌了。
&esp;&esp;“走!”苏梦枕怀里抱着花晚晚,脚下踏起瞬息千里,一马当先疾掠而出,狄飞惊紧随其后。
&esp;&esp;杨无邪与王小石亦是同时施起轻功跟了上去。
&esp;&esp;关昭弟看着发狂的关七犹豫了一瞬,但情况紧急,终究还是不得不带着人迅速逃离三合楼,“跟上!”
&esp;&esp;白愁飞当即以仅剩的那只手揽住雷纯夺门而逃。
&esp;&esp;矮个子手指粗短的蒙脸人扛起被削成血人的长指同伴,迅速转身跳出窗外。
&esp;&esp;原本藏身于楼中埋伏的蔡京手底下‘七绝神剑’之四——剑鬼余厌倦,剑妖孙忆旧,剑怪何难过,剑魔梁伤心,四人亦是不得不带着其余埋伏人手一道仓皇现身逃出三合楼。
&esp;&esp;这就是花晚晚进三合楼之后感觉到的,除了白愁飞以外的那几只勉强入流的小鱼仔。
&esp;&esp;楼中有人在暗处埋伏,苏梦枕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但与如今全然疯魔的关七相比,这几个人已是根本不值一提。
&esp;&esp;只顷刻间,三合楼轰然坍塌。
&esp;&esp;关昭弟此行带了十来个手下,尽管在发生变故时已下令众人离开三合楼,但还是免不了有几个受了些轻伤。
&esp;&esp;蔡京麾下那‘七绝神剑’四人带来的手下就没那么便宜了,此番为了埋伏苏梦枕,几人特意领了四十个武功颇佳的好手,但由于各自藏身较为分散,要不就是被关七剑气所波及,要不就是来不及逃离三合楼,死伤之数占了将近一半,眼下仅剩余二十来人。
&esp;&esp;见此情形,杨无邪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由于关七此人实在不可控,他担心带来的楼中众弟兄被剑气波及,在赶到之时除了王小石,其余人马已先让师无愧带领着留守在离三合楼距离较远的街道口,否则这场意外后估计要受到许多不必要的人手折损。
&esp;&esp;关七的心智已然紊乱,他站在三合楼塌陷中心,仅是凭着身体本能自行运转护体罡气,因此竟也毫发无伤。
&esp;&esp;他捂着头缓缓站了起来。
&esp;&esp;他空虚却厉烈的目光紧紧盯着周遭诸人。
&esp;&esp;众人想走,却全然走不了。
&esp;&esp;他的眼神极其摄人,仿佛只要有人一动,他的剑气就会瞬间对其炸起。
&esp;&esp;关昭弟不忍心看他这般疯魔的模样,不自觉唤了声,“哥哥……”
&esp;&esp;关七怔了怔,眼珠子极慢地转动了几下,在看向关昭弟的时候,目光终于好似稍微聚了点焦,他双手抱着头,尖声问她,“妹妹,小白不在了?!”
&esp;&esp;关昭弟那叫一个恨啊,温小白与多少人纠缠不清她不管,就算是她勾搭雷损之事她也可以放下,但她哥哥若不是因为温小白,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雷损算计,从而变成如今这副心智不全半疯半魔的模样。而那个温小白呢,甩甩手拍拍屁股一声不吭就走了人,半分心理负担都没有,徒留她哥哥就连心智丧失之后都念念不忘找寻她。
&esp;&esp;关昭弟咬着牙咽下恨意,半哄半劝道,“哥哥,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esp;&esp;但疯子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esp;&esp;“不!小白!我要带小白一起回家!”
&esp;&esp;关七嘶喊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忽而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怒,乍迸而出的破体无形剑气也瞬间变得密密匝匝,周遭不少人立时就被剑气攻击波及受了伤。
&esp;&esp;苏梦枕早在出了三合楼就避退到了一方墙隅之下,此时花晚晚闭着眼睛,眉头也紧紧蹙着,整个人半坐半倚靠在他怀中。
&esp;&esp;杨无邪用力撑住了扶光伞,与王小石一起,为苏梦枕挡下四处迸射的无形剑气。
&esp;&esp;苏梦枕面色凝重,关七已经彻底失了控,就连关昭弟也全然拿他无法,若是不将他及时控制住,只怕今日之事难以收场。
&esp;&esp;关七的尖叫声,惊扰了半睡半醒的凶兽。
&esp;&esp;花晚晚还未睁眼,喉间已先溢出了几许沉闷嘶哑的哽咽声。
&esp;&esp;头疼欲裂,痛如万针。
&esp;&esp;她止不住地挣扎起来,下意识也跟着紧紧捂住了脑袋。
&esp;&esp;苏梦枕心中倏地咯噔一下,不由揽紧了怀中颤栗不休的姑娘。
&esp;&esp;她的身体实在烫得厉害。
&esp;&esp;那温家的‘一枝毒锈’与白愁飞的至寒指劲一道打入体内,原本不该是如此情状才是。
&esp;&esp;但她仅在最开始起了薄薄一层寒霜,而后很快就消退了下去,之后身体便大多都处于甚为滚烫灼人的状况。chapter1();